杨侗望了身材矮小的单婉晶一眼,想起皇祖父杨广在信中提到的,这位喜欢自称“姥姥”的女童,性情古怪,特别喜欢折磨他人,更是动辄便取人性命。
然而有了刚才的经历,发现这位“姥姥”,性情确实古怪,也特别喜欢捉弄,折磨他人,但说起动辄取人性命的话,暂时还没有什么迹象?
但杨侗既然有了杨广的告诫,自然不可能,还会让单婉晶再出手伤人性命。
他满面春风,对单婉晶奉承道,“皇祖父来信对姥姥称赞有加,说姥姥乃是天下间最为绝顶的高手,犹如天人降世,嘱咐杨侗,有朝一日遇到姥姥的话。”
“务必要如同见到皇祖父亲临一般,给予姥姥最为崇高的礼遇!”
单婉晶傲娇的轻嗯一声,对于杨侗所谓,杨广要求的超规格待遇,丝毫不以为然,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然而独孤峰,元文都等人却心神大震,他们何曾想到,一向来对待大臣极为刻薄,十分自我的杨广,为何会对单婉晶如此特殊对待呢?
按照这几人的了解,这简直就像是赋予单婉晶无限大的权利,让她在大隋官场上下,可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
虽然以单婉晶的性情,未必会如同凡夫俗子一般,追求所谓权利,但此事亦足以看出,杨广对于单婉晶的重视了。
果然听到单婉晶道,“姥姥不喜欢繁文缛礼,对于你们世家,门阀那一套,也不敢兴趣。”
“杨广既然如此看重姥姥,姥姥便勉为其难的,照顾一下你这个小娃娃。”
杨侗亲眼见过,单婉晶对于独孤峰,元文都等人的戏弄,知道这位看起来,只是女童模样的“姥姥”,实在是神通广大,难以想象,当下便兴奋道,“如此便多谢姥姥对杨侗的厚爱。”
单婉晶一指趴在地上的段达,还有独孤峰等人,讥讽道,“你指望着这几人,能够成就大事,维持住河南,乃至整个中原的局面,岂不是痴心妄想吗?”
段达满脸麻木,毫无反应;独孤峰则露出一丝愤慨,虽然极其迅速的隐藏下去,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些不快。
元文都虽然也遭遇了单婉晶的戏弄,但对于一位读书人来说,平日里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因此还以为单婉晶只是魔功惊人,丝毫没有把她当成“仙人”一流的人物。
他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反驳道,“在下虽然承认,尊驾武功惊人,但亦只是一介武林人士,如何知晓家国大事?”
“家国大事?”单婉晶扫了这感觉自我良好气道,“姥姥不懂家国大事?你们就知道的很清楚?”
“能够辅助圣天子,将天下治理成河清海晏,人人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单婉晶说到“太平盛世”四个字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睁眼瞎的人,都能够看出她精致小脸上,说不出的讥讽。
元文都老脸一红,顿时哑口无言。
杨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把老爹隋文帝杨坚传给他的大好基业,给败坏殆尽,要说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杨广身上去,朝廷文武百官,连半点的责任都没有。
元文都摸摸自己的良心,终于发现还残留少许,无论如何也不敢全部推给杨广。
单婉晶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人,幽幽道,“当年汉末的时候,祢衡裸衣骂曹操。”
“说他的手下人里头,荀彧吊丧,荀攸看坟,程昱关门,郭嘉念赋,张辽击鼓,许褚牧牛,乐进读诏,李典传书,吕虔磨刀,满宠饮酒,于禁筑墙,徐晃杀狗。”
“夏侯惇是完体将军,曹子孝为要钱太守……”
众人听单婉晶短短几句话,几乎把曹操前期手下的最杰出人才,统统都贬斥了个遍,不由地都是心中大奇。
从这一番骂词中,其实已经可以看出,单婉晶学识惊人,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人。
虽然对于曹操手下的评价,显得有些刻意,但几人仔细思索,发现这一些评语,都有相应的典故可以对应。
元文都,独孤峰和皇甫无逸三人互望了一眼,从另外两人的眼中,发现了一丝不妙的神色。
难道眼前的这名女童,亦要如此评价自己等人不成?
单婉晶呵呵一笑,不顾眼前三人的眼神,尖酸评价道,“元文都无智,段达无勇,卢楚无礼,皇甫无逸无智,独孤峰无信……”
“五常一个不沾,杨侗你的身旁,都是一些无用之辈,又如何能够成事呢?”
独孤峰只觉心中甚是不平,自己身为独孤阀阀主,一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哪里是无信之人?
不过眼看着单婉晶目光转来,在自己身上特意多停留了一瞬间,便只能委曲求全,连声应答道,“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今后必定改正,发誓一定要做个有信之人。”
“哈?”杨侗差点笑出声来。
他见单婉晶把眼前这几个,桀骜不顺的大臣,治理的服服帖帖,顿时大为信服。
譬如独孤峰,一向来自持圣上“表哥”的身份,对他堂堂亲王,都横眉冷对,偏偏却遇到了单婉晶,这不按常理出手的“姥姥”,便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
再如元文都,虽然个性耿直颇有才干,但一向来都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傲,连独孤峰都不放在眼中。
虽然对于自己很尊重,但似乎觉得自己年纪过轻,仍然难以单独处理事务,是以不管大小事宜,都想要插上一手。
杨侗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吃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