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外头刮起了微风,吹得没罩的烛火抖动。
魏雪薇的身子也颤抖了一下。
她惊愕的抬头去看宰相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这是在宰相府出的事情,你怎么能交由沈桑榆来处理呢,你身为当家主母的威严不要了吗!”
魏雪薇大声道,唯恐自己真的会落在沈桑榆的手中。
若是宰相府来处理她,哪怕气到头顶冒烟,也要保留几分情面,无非就是把她赶出宰相府或者送回魏家之类的处罚。
可如果是沈桑榆,说不定这条命都没了!
魏雪薇惶恐不安,希望宰相夫人可以改变主意。
然宰相夫人只是眼神凌厉的扫她一眼,语气淡然,“我自然不会丢了当家主母的威严,多谢四姑娘提醒。”
可没等魏雪薇松口气,又听见宰相夫人道,“所以桑榆,你说完主意之后,我再改改,用我这当家主母的威严来处置!”
这不还是让沈桑榆来处置吗!
“若是站在夫人您的位置上,就该赶出京城或是送回魏家就可以了。”沈桑榆摸着下巴思索,眼神狡黠,像只小狐狸,“不过要是我嘛,会恶毒一点。”
她坦然说自己很恶毒,反倒叫人觉得可爱起来。
宰相夫人忍不住轻声笑起来,“那你要怎么恶毒?”
沈桑榆便附在宰相夫人耳边轻声道。
声音很小,魏雪薇伸长了脖子也没听到。
只瞧见宰相夫人的眼神变得欣赏起来,旋即扫过来,朱唇轻掀,“好,就按你说的办!”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魏雪薇惶恐不安的喊道。
没有人理会她。
宰相夫人又去和旁边的抚琴交代,很快就有丫鬟走上前,将魏雪薇给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脑袋上套个麻袋。
魏雪薇眼前漆黑一片,更加紧张的叫喊起来。
砰!
抚琴照着她的脑袋来个一棍子,前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有劳夫人去安排了。”沈桑榆轻声道。
宰相夫人有些无奈的看向沈桑榆,“你分明能让她很惨的,为什么要这样放她一马呢?”
“夫人同意我的想法时,应该不觉得我这是放她一马吧?”沈桑榆歪着头道。
沉默半晌,宰相夫人颔首,“的确,我觉得是好主意,但仅对于我和宰相府,对于你,我觉得不划算。”
沈桑榆出的主意,是将计就计。
既然魏雪薇这样喜欢用情药散撮合别人,不如也撮合撮合她,为她寻一个“好夫君”,然后再当场发现,最好是宰相府的远方亲戚,这样宰相府可以做成顺水人情似的,解决掉魏雪薇,也彻底将她攥在了手中。
这样的蛇蝎放任出去,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
如此一来,宰相府还能落个好名声。
说好心收留魏雪薇,甚至还为她寻好人家,不计较魏雪薇的出身让她高攀成为宰相府的亲戚。
收拾了魏雪薇,好名声也落下了。
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对于沈桑榆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你若是真的恶毒,不如送她去窑洞,也叫做自作自受了。”宰相夫人道。
沈桑榆摇头,“比起身体上的折磨,让她认清这辈子再也无法翻身的事实,更加让她难受。”
闻言,宰相夫人沉默了半晌。
随即才点头,握住了沈桑榆的手,“你说得是,她那样的人能爬上世子的床怀上孩子,丢了孩子后还有心情继续对付你,显然是更在乎名分的。”
沈桑榆这一招,用得很好。
“到时候,我会作为娘家人来喝喜酒的。”沈桑榆道。
宰相夫人颔首,“好,时候也不早了,我叫抚琴送你。”
等目送沈桑榆离开了前厅,宰相夫人这才收敛起笑容,抬步朝着柏随念的屋子而去。
柏随念的屋子还亮着蜡烛。
宰相夫人走进去时,裙踞带了风,刮得烛火偏偏摇摇,在烫金的宣纸上留下摇摆的黑影。
“母亲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柏随念放下手中的笔,恭敬起身行礼。
“我来问你点事情,”宰相夫人回答,又吩咐丫鬟,“你去把门窗都关上,站在外头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柏随念多了几分好奇,“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柏随念两人,宰相夫人才组织着措辞要开口。
眼角余光又瞥见了桌上的宣纸。
从她的方向看,字都是倒着的,但二小姐三个字,倒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是写给沈桑榆的情书吗?
宰相夫人在心中思索,暗道这件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柏随念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些年又一直养在身边,脾气习性最是了解。
他是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今日却特地来前厅为沈桑榆做证。
如今,又看见他写信给沈桑榆。
恐怕是十分喜欢沈桑榆了。
思考着,宰相夫人轻咳一声开了口,“今晚的事情,吓着你了吗?”
“没吓着,只是小事情而已,母亲大人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吗?”柏随念回答。
宰相夫人颔首,“倒不是我一个人处理的,此事多亏了沈家二小姐,她是个聪明的。”
“是啊,沈二小姐不光样貌出众,才智也是顶好的,恐怕是近十年雅集里头,最厉害的魁首了。”柏随念称赞道。
闻言,宰相夫人心中又是一抖。
居然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