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在范文程巧舌如簧的劝诱下,祖大寿本来就不十分坚定的立场越来越动.info对朝廷,他基本上已经绝望了;但要就这么投降,他也怕女真人出尔反尔,自己一献城马上被杀,到时候自己连个战死沙场的机会都没有,那可就太冤枉了。
范文程看出他的担心,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过虑。凡归顺大汗的汉人,只要剃发易服,大汗皆与女真人一样看待。李永芳、佟养性您是知道的,皆在八旗军中效力,统兵极多,位高权重。祖将军胜过此二人多矣,官爵肯定还在他们之上。即是学生区区一个秀才,尚且得到大汗如此重用,将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祖大寿愈发踌躇起来,良久才道:“大汗之意,本兵心领了。但就算本兵不欲与大汗交兵,麾下将士也未必答应。你且回去,让本兵再考虑考虑。”
范文程知道祖大寿不可能被自己几句话说得立刻开城投降,现在让他立场动摇,已经离成功很近了。看来祖大寿一是怕部下不服,二还是怕投降之后的待遇比不上现在。告辞之时,他也向祖大寿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向大汗多多美言,争取给祖大寿一个明确的官职。
范文程走后,祖大寿立即召集军中主要将领议事,当然议的主题就是今后何去何从。他开门见山地道:“诸位,我们已经被困十日,据金国使者说,锦州也已被围,旦夕可下,宁远方面也丝毫不见官军来援。城中军粮尚可支撑百日,可百日之后我们又当如何?”
底下的将领多与祖大寿沾亲带故,像副总兵祖大弼、祖大乐是他的族弟,副总兵吴襄是他的亲妹夫。这些人与祖大寿心思也差不多,一方面对战局感到绝望,很有投降的心思;另一方面,又怕女真人骗开城池后剥夺他们现有的利益,甚至将他们直接杀掉,因此都踌躇不语。
只有参将何可纲奋然振臂道:“总兵大人,这还有什么可商议的?我们辽东边军与鞑子厮杀了十几年,彼此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虽然被围,但有守城之利,只要一日有军粮,我们便坚守一日;到了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再奋力突围也不晚。而且末将觉得朝廷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派兵来救我们的!”
祖大寿素来看何可纲不顺眼,因为他虽然年龄比何可纲大得多,但在辽东李氏一门中,老家主李成梁更器重何可纲,当日学艺之时经常给他开小灶,祖大寿从那时起就怀恨在心。
后来二人同时进入军中,祖大寿却凭着家族的人脉关系,升迁远比何可纲快。李崇瑶遇难后,祖大寿凭着年龄最长、官品最高顺理成章地继任家主之位,更是大肆排斥异己,与他资历相当、军功最高的何可纲,自然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明明祖大弼、祖大乐二人没什么军功,但在祖大寿的偏袒和虚报战功之下,已经当上了二品副总兵;何可纲的军功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反而落在二人之后,到现在只是个三品参将。
但何可纲这人淡泊名利,也不愿与祖大寿发生冲突,平时对他还颇为恭敬,倒也让祖大寿抓不住他的小辫子。这次却一反常态,当众与祖大寿争辩,祖大寿终于逮着机会,厉声喝斥道:“何可纲,你跟本兵大喊大叫什么?你是不是以为立过军功,就可以不把本兵放在眼里了?告诉你,本兵既是辽东前锋总兵官、大凌河城主将,又是李氏家主,还轮不到你对本兵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何可纲忙躬身抱拳诚恳地道:“末将无状,请总兵大人恕罪。但方才见您接待建虏来使,事关大节,末将忧心如焚,一时情急才冒犯总兵大人。为国捐躯,名垂青史;叛国投敌,遗臭万年,总兵大人可不要一时糊涂啊!”
祖大寿的脸腾地红了,拍案大怒道:“你放肆!谁说本兵要投敌了?之所以接待使者,是为了争取时间,让将士们有喘息之机!你难道眼瞎了,看不到敌人的红夷大炮一直在开火么?”
“总兵大人或许用心良苦,就怕将士们看见女真人来劝降,军心动摇!”何可纲也有点急了,本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主帅乃三军之魂,主帅疑则全军危矣!万望总兵大人再不要见鞑子的使者,他若敢再来,立即斩下其首级悬挂于城楼之上,以明我军血战到底之决心。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士们见总兵大人如此决绝,必能…”
“住口!”祖大寿暴怒地打断他道,“何可纲,你屡屡以下犯上,本兵念在同门份上还能忍你;可你咆哮帅帐,污蔑本兵欲降,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呀,把何可纲给本兵拿下!”
在座诸将一时间吓得面无人色,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像祖大弼、祖大乐、吴襄等人,自然是和祖大寿一个鼻子眼出气的,也早想将何可纲挤下去,把他的部下收入自己帐中。
可他们都知道何可纲深得李成梁真传,马上步下武艺均十分高超,尤在祖大寿之上,箭法更是出神入化。真要是当场动手,他们仨捆到一块儿也敌不过何可纲,因而只是欠了欠屁股,连站都没敢站起来。
何可纲却惨然一笑,将双手反剪于背后道:“末将性急直言,触怒总兵大人,自当受缚领罪。只望总兵大人深思熟虑,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少说废话,押下去!”祖大寿急唤中军进来,中军见何可纲并不反抗,只得将他牢牢绑定推出帐外。
祖大寿狠狠地吐了一口恶气,正要继续商议,忽听小校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