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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启兴致勃勃地望着自己,朱由检顿觉头皮发麻,心想这位木匠皇帝别又突发奇想要打家具了吧?只得尴尬地答道:“臣弟不敢揣。info不过今天是除夕,天又这般黑了,圣上微服出宫,总是不大安全,不如让臣弟送圣上回宫…”
“开什么玩笑,朕好不容易偷着出来,就为找五弟出去玩耍,在宫外过一个除夕。你怎么要把朕送回去,难道不想和朕同乐么!”天启有些不悦地道,“你是不知道,朕日日在宫中,简直闷得要死!原来魏忠贤还能变着法地哄朕开心,可现在他老了,也玩不动了,朕天天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听说你在西安又是打流贼,又是建王府,那多有意思。有时朕真想埋怨先帝,为什么把帝位传给朕!如果你我兄弟换换,你做个好皇帝,朕去做个逍遥王爷,那该多好!”
朱由检却被这几句话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跪倒连连叩头道:“臣死罪!臣绝无篡逆之心,求圣上明鉴!”
“五弟你这是干什么,朕只不过想和你像小时候一样,在一起无拘无束地玩一会儿!”天启急忙搀起朱由检,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朱由检这才明白天启并不是在试探自己,也不禁对这位贪玩的皇帝哥哥抱以无限的同情。做皇帝确非他的本意,可是他有选择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被众人推上了皇位,从此不能随意走出紫禁城半步,每天面对的不是居心叵测的大臣,就是满脸谄媚的太监,说什么、做什么都受到严格的限制…这样的生活与其说是皇帝,还不如说是个囚徒!
现在朱由检才对天启荒于嬉戏、醉心木匠活有了些理解,这分明是天启在无声地抗议,抗议一辈子压在他身上,让他根本无法驾驭的皇帝身份!从登基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他可能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
想到此处,朱由检不禁垂下头去。出于弟弟对兄长的爱,他决定冒一次险,让天启自己做主一次,也许他今生也只能有这一次机会了。
于是他压低声音道:“既然圣上有命,臣弟自当遵从。只是宫外不比宫内,圣上微服出行,还须有人保护。”
天启见朱由检松了口,又转为大喜道:“这个不妨,有林佑坤保护咱们兄弟。方才就是他把朕带出宫来的,要不然朕连紫禁城也难出。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朱由检虽大感不妥,但又拦不住天启,只得跟着往外走。这时李贞妍正好经过,见朱由检要出府,当即讶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林指挥使,这位是谁?”
朱由检生怕天启暴露,赶紧贴在李贞妍的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了她。李贞妍也登时变色,刚要对天启大礼参拜,天启却笑道:“免了!你是五弟的侍妾吧,生得很标致嘛,五弟好有福气!今天见朕不白见,回头让五弟上个奏折,朕正式封你为秦王侧妃。”
李贞妍让天启几句话臊得满面通红,朱由检却知道李贞妍身份特殊,如果天启知道她是朝鲜翁主,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圣上,我们还是早去早回。”
李贞妍虽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也不敢劝阻,却极担心朱由检的安危,略一思忖便毅然道:“圣上,奴婢胆小怕听爆竹之声,须臾也离不得王爷。如圣上要与王爷出行,可否把奴婢也带上?”
“哦?哈哈哈哈!”天启仰天大笑道,“五弟真好手段,能让如此绝色佳人片刻不愿分离。好好好,同去同去,多一个人更好玩!”
既然天启没说多带护卫,朱由检与李贞妍也没时间通知燕凌他们,只得在林佑坤的陪同下,跟着天启从信王府的角门出去,来到京师的大街之上。此时天上又飘起雪花,四下里焰火不时蹿上高空,绽放出美丽的图案。把天启兴奋得如同小孩子一般,一路大笑大叫,还兴致勃勃地在雪地上打起了“刺溜”。偶尔摔个仰面朝天,更是乐不可支。
朱由检见天启乐成这样,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在为他高兴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暗叹:自己这位皇帝哥哥就如同笼中小鸟,乍一飞出樊笼,当然兴奋不已。可那个笼子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只怕他回宫之后,反而会更加烦恼。
信王府在内城正北,天启却领着朱由检几人折向西南,走了不知有多远。此时夜已深了,街上的爆竹声也渐渐稀疏起来,朱由检觉得差不多了,便对天启道:“圣上,是不是该回宫了。”
天启却玩性正浓,摇头笑道:“五弟急什么,正地方才刚刚到。你看!”
朱由检顺着天启指的方向急抬头看时,却见前方灯火通明,隐隐有一处规模宏大的建筑。待再走近些,发现此处戒备森严,在一道道木制大栅栏之后,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王恭厂。
朱由检不禁吃了一惊,急问天启:“圣上,这不是王恭厂军械库么?圣上明天既要会同诸位藩王来此观瞻‘万年吉兆’,今夜就不必进去了吧?”
天启却狡黠地眨眨眼道:“朕偏要今夜先来看一看!五弟不知道,这里面除了那棵铁树以外,魏良卿还替朕建了一座灵芝殿。说是宫殿,其实是个大戏台,他又从全国各地找来几十个戏班子昼夜排戏。今后朕若是烦闷了,就溜出来到这里看戏,岂不快哉!”
天启说别的犹可,一提到“魏良卿”三字,朱由检倏地变了脸色。好在深夜之中,天启也没看到他神色有异,只对林佑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