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卢象升一脚踢飞张应元,又拔出宝剑欲。info洛阳的文武官员忙上前劝解,尤其是左良玉,张应元是他结发妻子的弟弟,正经八百的小舅子。
虽然说这小子平常没少打着他的旗号,干些坑姐夫的坏事,完事还得让左良玉给他擦屁股,左良玉也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从公来说张应元又是左良玉的下属,卢象升要杀张应元,左良玉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他赶紧上前赔笑道:“卢大人,是否张应元这家伙得罪过您?”
卢象升余怒未消地道:“我们倒是素昧平生,不过此人目无军纪、骄纵跋扈、欺上瞒下,险些害死自家将士,难道不该执行军法么?”
接着他就把从朱由检那里听到的情况讲述一遍。朱大典等人听了也是头皮发麻,心想这张应元也太不像话了。
左良玉更是气得发疯,见张应元刚被手下从河里捞出来,二话不说,抡圆了就是十几个耳光,打得张应元跪地连连求饶。
正在此时,世子朱由崧也得到消息,盛排车驾迎接出来。卢象升对他倒是非常尊敬,不顾自己的伤势和朱由崧的搀扶,坚持对他行了二跪六叩的君臣之礼。
朱由崧见左良玉责打张应元,问清缘由后便微笑着劝解道:“卢大人,这张应元确实无状,左将军定会严加惩处!不过大人头上的伤口还未包扎,还是先进城疗伤吧。”
卢象升也不过是出于义愤才教训张应元,他当然不会真的把张应元杀了。久在官场,他又如何不熟悉官场那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再说自己只是援军,并无管辖洛阳军政的权力。既然世子朱由崧都发了话,他也就躬身从命。
左良玉暴打张应元,其实也是做样子给众人看的。见卢象升不再追究,忙将张应元拖来给他赔罪。卢象升却将身后的朱由检拉过来道:“若非这位百户机智勇敢,洛阳城恐怕早就破了。要谢,也要先谢他才是!”
说着,他就率先对朱由检拱了拱手,诚恳地道:“尤百户舍死忘生,方能力保洛阳不失,全城百姓免遭流贼屠戮,功莫大焉!方才在战场之上,如果不是你率众夺马,象升也早死多时了!请受象升一拜!”
说着他就要给朱由检施礼,慌得朱由检连忙抢先拜倒。洛阳众官见卢象升如此,也都附和着向朱由检拱手称谢,心中却是大不以为然。暗道此人年纪轻轻,又不过是个小小的百户,卢象升以五品知府的身份向他拜谢,也实在太不成体统。
朱由崧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朱由检道:“这员小将看着有些面善啊,哈哈。”
朱由检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虽然易了容,可折腾了一整天,又在地道中被大水冲卷,可能伪装已经有点变形了。一旦被认出来,那可就彻底玩完了!于是赶紧跪倒在地,将头扎得低低的,生怕被目光敏锐的朱由崧看出破绽。
卢象升却将他一把拽起,哈哈大笑道:“今天你是大功臣、大英雄,岂能跪着说话。”
朱大典也趁机凑过来道:“卢大人,下官已经备好了庆功宴,请大人先让大夫诊视创口,然后与尤百户一起赴宴如何?”
卢象升听了却面露不悦之色道:“朱大人此言差矣。为将者,当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方可号令三军。如今本官麾下将士伤亡了数百,尤百户的手下有几人伤势也不轻,他们还没安顿好,本官怎可赴宴吃酒?还请朱大人安排住处,并派人协助收敛尸骨,为伤者疗伤。但凡有一人没有包扎,本官就不能包扎!”
这番话说得朱大典和左良玉等人面红耳赤,朱由检却对卢象升更加肃然起敬。最后还是朱由崧笑道:“卢公所言方是正论,酒宴又何必急于一时。朱大人,就烦请你这个知府安排一切吧。全部办妥之后,本王今晚要在福王府中代父王宴请卢大人,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卢象升忙躬身凛遵,朱由崧这才带着庞大的车队扬长而去。接下来朱大典只得赶紧安排房舍让援军居住,又派人清理战场,并将全城大夫全拘到卢象升的临时军营,为受伤将士诊治,直忙得焦头烂额。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卢象升才最后一个疗伤。他低头让大夫查看,却见那支射中他头部的利箭,其实只是射中了头皮,插入发髻之中。如今箭早拔掉了,但伤口仍是触目惊心。如果这一箭再往下偏一寸多,那就是正中眉心,卢象升就不免要“光荣”了。
大夫忙为卢象升上了最好的金创药。此时卢象升由于失血不少,脸色有些苍白,却兀自不肯休息,勉力支撑着至营中巡视。众士卒见主帅也受伤不轻,还亲自来看望自己,皆感动得泣不成声。卢象升温言抚慰一番,又细细地询问中军后勤供应情况,完全放心后才返回自己的下处。
朱由检一行人自打进城之后,就一直跟着卢象升。因为这回已经把左良玉给得罪苦了,如回到他那里,说不定就要遭毒手。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卢象升保护众人。
其间他只派红娘子暗中回了趟客栈,与被困的陈圆圆等人互道平安。至于何时可离开洛阳,还要看周围的形势而定。
卢象升也很赏识朱由检,稍有闲时便对他问长问短。朱由检生怕露出马脚,也只得问十答一,尽量隐瞒。
看看夕阳西下,卢象升长身而起道:“尤百户,随本官同去王府赴宴吧。”
“这…末将不敢!”朱由检忙摆手拒绝,他是真的不愿意再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