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攻了一天城,虽然没什么效果,也把朱由检给累得够呛。他只顾应付闯营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指挥着鸟铳手不停地火力压制,别的就不太顾得上了。
此时听李定国说,李自成并未投入全部兵力攻城,朱由检登时紧张起来,忙道:“何以见得?”
李定国便侃侃而言道:“闯贼的可战兵力在一万人左右,可今天末将仔细观察,东、南、西三个方向,每边的流贼也就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北边稍多一些,不过也就是两三千人。剩下的兵力,跑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是去攻泾阳县城了?”李来亨大胆地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朱由检摇了摇头道,“泾阳县城有左光先和贺人龙驻守,兵力也有两千五百人。以流贼的战斗力,他们绝不敢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去贸然攻城。而且事先本王已与孙传庭约定,如流贼攻势太猛,就燃起狼烟作为信号。今天我们并没有看到狼烟,说明泾阳县城是安全的。”
“也许他们行军累了,找地方睡大觉去了?”解勇也胡乱猜测道。
“那也不会。”李定国分析道,“以流贼今天的行军速度和急切攻城的表现来看,李自成绝不会故意留一支部队休息。末将担心的是,这支部队跑去了别的地方。”
李来亨却笑道:“去哪?去西安么?那正好,杨鹤老儿不是要招抚么,看看他怎么招抚李自成!”
“西安是不妨的。”朱由检也沉吟道,“西安城中驻军上万,虽然他们不敢来援助泾阳,但自保是绰绰有余。除非李自成脑袋进水,否则他也绝不敢进攻西安。”
至于西安附近的咸阳、渭南等县,当然也有可能成为流贼的目标。但这些县也都有城墙,并且多多少少都有些官军驻守。仅凭两三千人就想拿下一座县城,恐怕也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
最后朱由检发话道:“咱们还是不要猜了,即使猜对了也做不了什么,还是谨守城池为上。今天大家累了一天,现在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也许流贼的攻势会更猛。”
众将这才纷纷告辞,返回各自值守的城门楼上小憩。朱由检也躲入门楼之中,刚想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会儿,戚美凤却跟进来苦苦劝道:“殿下,您还是回王府吧!王妃她们这些天来都是提心吊胆的,您回去了,她们才能安心!”
朱由检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哪个士卒的家属不担心丈夫或儿子的安危?我不能搞这个特殊,倒是美凤你应该回府里歇歇。”
说到这里,朱由检见门楼中没有旁人,便故意压低声音,坏笑着道:“这些天你一直跟着我东跑西颠,连个澡都没时间洗。我们这些人倒无所谓,毕竟我们本来就是臭男人。可美凤你毕竟是女孩子,一定觉得很难受吧。趁现在没事,你正好到王府洗个澡,也陪蕊儿和玉怜她们聊聊天。”
戚美凤听罢登时满面通红,用细如蚊丝的声音微嗔道:“殿下,您在胡说些什么呀!人家刚回城那天,就已经…已经洗过澡了…”
只有在这时,只有在朱由检一个人面前,她才不是英姿飒爽的军中主将,才能做回她自己,恢复少女的娇羞!
朱由检不禁心中大生怜意,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戚美凤的肩膀上道:“美凤,让你一个女孩子冲锋陷阵,我觉得有愧!如果万一…”
说到这里,朱由检说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想起了芳魂已逝的李崇瑶,鼻子猛地一酸,眼圈也红了起来。
戚美凤也猜出朱由检的心意,忙勉强笑道:“殿下放心,末将…”
“美凤,这里没有别人!”朱由检此时不能自持,竟把戚美凤一把揽入怀中,动情地道,“你不要再自称‘末将’了,在我眼里,你就是美凤!答应我,不管战局多么危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活着!崇瑶已经离我而去,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任戚美凤武艺高强、勇冠三军,此刻也不禁泪水涟涟!自遵化之战后,她第二次面对朱由检泣不成声地道:“王爷…你放心,美凤但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王爷!”
“殿下”和“王爷”虽然都是对亲王的称呼,但其中却有微妙的差别。凡是有官职的人,都称朱由检为“殿下”,这样显得较为正式。
而像平民和王府中人,都称朱由检为“王爷”,很有些奴仆对待主人的恭敬味道。但对蕊儿和包玉怜等眷属来说,叫“王爷”又透着亲近。
此前戚美凤一直管朱由检叫“殿下”,这“王爷”二字从她口中说出,今天还是第一次。对她来说,这等若是从心底承认,朱由检已经是她的亲人了!
此时此刻,虽然隔着重重甲胄,两颗年轻而不安分的心却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跳动!一向以坚强示人的戚美凤,此时却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任朱由检轻抚她修长的脖颈!
自从接到陈圆圆的请柬去西安赴会,连着十来天,朱由检都在惊涛骇浪中度过,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去亲近女色。这会儿虽然说不上软玉温香抱满怀,可戚美凤那难得一见的柔美之态,也将他的欲火猛地勾引上来!
就在他刚想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忽听外面有士卒高喊道:“流贼又来攻城了!”
二人同时一凛,赶忙解除拥抱状态。他们这才想起,此处不是花前月下的香闺,而是杀人如麻的战场!朱由检就更加郁闷,刚挺拔起来又猛地被浇熄,那滋味可太难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