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赵子铭的本质还是个海盗。 既然干了这么多年这种高危险行业,想让他像那些腐儒一样,一辈子死忠于某一位国王或者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利益的时候还能跟着干,并且干得很出色,没有利益并且还知道是个必死的结局的时候,他当然不愿意跟着走下去了。
现在他最亲近的施大哥给他指了一条路,还是一条很有希望成功的路,一条能摆脱那个死结的路。要说不心动,那才是骗人的!他会骗他的施大哥吗?当然不会。那他听施进卿的话,按施进卿的计策去做,也就顺理成章了。
“大哥你说,怎样才能联系上大明舟师上的人?可我不认识他们呀?还有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对我们既往不咎?”不动声色的用上了我们,赵子铭也是怕施进卿的计策有漏洞,先用话把他套死,让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施进卿怎会听不出来这几句话里的意思,微微的笑了笑,这位小兄弟还想把我和他绑在一起,岂不知现在是我在把你往我的船上拉,“大哥也不认识大明的人,”这句撇清的话得先说明,省得他以为是我在算计他。
“不过这件事倒也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可以在大明舟师在我勃林邦靠岸的时候,利用码头上的混乱,哥哥我伪装成小贩混上明军战船,找他们谈判。先告知他们陈祖义的毒计,然后再说明兄弟你的想法。明军虽然强大,能够有人帮助料想也不会拒绝,我们就依你阵前反戈为条件,向明军提出要求,希望他们既往不咎。”
赵子铭给施进卿倒了一杯酒,“如此一来,哥哥所担风险委实大了些。”
“为了兄弟们的前程,为了大家的性命,愚兄担上再大的风险那又如何!”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只是贤弟可莫要临阵变卦,那样可就要害死为兄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来,可要小弟断指明志吗?”赵子铭说着就要去掏匕,施进卿赶紧按住他,“愚兄自然信得过贤弟。”说毕,两人相视而笑。
这一次把话说明,两人可谓是又一次同生死共患难了。酒桌之上把施进卿到明军舰队谈判的细节再次详细推敲一遍,赵子铭酒也不喝了,起身就要告辞,他要回去考虑考虑阵前起义的具体步骤以及人员配备问题。
出门之前施进卿拉住这位昔日小兄弟的手,一再叮嘱其保密的重要性,并要求赵子铭从今天起戒酒!这位团练长大人酒后吐真言,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了,要是再和别人有那么一次,大家全都得倒霉。赵子铭赌咒誓从现在起滴酒不沾,施进卿才放他离开。
这边施进卿、赵子铭的各种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那边郑和率领着大明远洋舰队也来到了勃林邦。
彭家门,锣鼓喧天。两百名精壮汉子身上披挂红绸大花,奋力敲击着喜庆锣鼓,旁边有唢呐、丝弦等各式乐器伴奏,陈祖义率领手下大小头目站在淡港之上迎接天朝使者。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幸好有海风可以吹着,能缓解热度。就这样,从大早上起来站到现在,陈祖义仍旧热了个满头是汗。心里感慨着体力大不如前,要是年轻个十几二十年,晒会儿太阳,哪会像现在这样头晕目眩。
对于偷袭明军远洋舰队,其实他倒没有多少担心。以有心算无心,胜多败少,加上他大半辈子的海盗生涯,对这种赌命般的刀头舔血生活早就习惯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把性命赌上搏一把,这种事儿他都干了无数遍了。
这次的事儿,他一点都不认为和以前做过的那些案子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赢了财宝无数、女人成群,输了把命搭上嘛,这有什么?他陈祖义干海上这行还没输过呢!
和陈祖义的镇定自若不同,他身后的金志明是兴奋的满脸通红。这次偷袭,陈祖义安排他打头阵,率领的是主力先锋舰队,原来这支舰队是安排给赵子铭负责的,谁知道这个赵疯子干了几天团练长,倒把胆子干小了,居然劝陈王收手不干!这可是你自找的,放着这个露脸的机会不要,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
赵子铭面无表情的站在队伍中间,冷眼观察着周围人们的兴奋表情,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很难在人群中分辨出他的身影,因为他穿得太普通了,和周围大多数人都一摸一样,按说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是应该有点于众不同的,就像陈祖义就穿了一身月白缎的书生袍,金志明则穿了一身大红喜袍,就像要迎亲的新郎官一样,而赵子铭则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穿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罢了。
施进卿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背着个竹篓子,里面放了只大火鸡,看样子像是个贩卖火鸡的小商贩。
准备到大明宝船队船上贩卖小东西的小商小贩还不少,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背着个竹篓子,就是下面绑在腰上,上面高过脖子的那种,这东西装东西不少,还不影响行动,最适合流动商贩使用。
小贩们带的什么东西都有,各种香料、各式小吃、各种土特产。带只火鸡来卖的也不少。香料可能大明船队已经上次来时采购过了,不过私人购买的恐怕不多,这要回去了,每人带点海外的私货回去,变卖钱财,或者给亲人朋友送送,不都挺好?
火鸡这东西则是肉食消耗品,常年行船在外的,谁不想没事儿改善一下伙食呀。所以带只大火鸡来卖的,还都是有点头脑的聪明人。因为这东西不愁卖,带来个一只两只的,下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