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了一下,“老爷爷是来赏花的?”
这声音清脆又悦耳,她的眼睛清明又平和,这正是一个贵气女子才有的气质,虽然她干着种田的活,可浑身洋溢着一股祥和之气。
老监正问道:“你住在这里?”
“不,我不是住这里的,我来作客的。”
这里是冷宫!她来冷宫作客?难怪他的徒弟和钦天监的官员在宫里四处转了几天,硬是没找到贵人的影子,原来这人在冷宫呢。谁会想到,冷宫里藏有贵人。
“你家住哪儿?酢”
温彩警觉起来,脸上洋着笑,“老爷爷是不是渴了,我回家给你倒盏热茶来。”
老监正道:“我到你家瞧瞧。”
温彩领了老监正往家走,正要进院子,却见小十蹦跳着回来了,手里抱着个布包,“顺娘,七公主今儿又赏糕点了,是精致糕点坊的,做得御膳房还好吃呢,你也尝尝。”
这姑娘叫顺娘!
老天师心里暗暗记着这个名字。
小十歪头打理着老监正,这人长得好怪,全身上下都是白的。
温彩介绍道:“老爷爷好像迷路了。”顿了一下,“老爷爷即来了,就进屋吃盏茶再走。”
那屋里的妇人定是昔日德妃。
还是不相见了,免得识破他的身份。
他一个糟老头子,若不是心下好奇,怎会亲自出面寻人,皇宫上空紫气翻腾,而今瞧见了是个小姑娘,一个又善良、又热情的小姑娘。
老监正从怀里摸着两个香囊来,“今日有缘,一人一个,红色的给十公主,紫色的就给顺娘。”
小十吃惊地看着:“你认识我?”
老天师笑道:“皇上的十公主,谁会不认识呢。”他转身走了。
小十问:“他是谁?”
温彩反问:“你不认识他?”
她用心地想着,“他在这里张望了许久,我以为他是来探秦姨和你的。”
老监正加快脚步,几近要摔倒一般,一路直往御书房去,原想禀报,可皇帝在与几位重臣议事,他只得在外头候着,不知不觉间竟打了瞌睡。
钦天监的人一瞧:到底是老了。索性将太师椅一并抬回钦天监。
*
陪德妃、小十用了晚饭,温彩与小十收拾碗筷。
温彩道:“秦姨,我来了有些日子了,我得回去了。”
小十拉着她的手,“顺娘,我舍不得你。”
“乖啊,下次我有时间再来瞧你,这几日萝卜收了,新的菜苗也种下去了,小十可别偷懒,待小菜苗长得能吃时,一窝里留两棵菜苗就成,其他的就拔来吃了。拔的时候,记得把长势好的留下,长势不好的拔掉……”
二更一刻,温彩道别德妃母女,沿着来时的路离开冷宫。
穿过十里坡到了园子的后坡,又拾阶而下进了园子,一路心情愉悦,在冷宫忙乎了大半月,干活的时候比闲着的时候多,快活的时候比烦闷的时候多。
温彩站在怡然阁外,吆喝了一嗓子:“美人们,本小姐回来了!”
杜鹃一听这声音以为是错觉,再细听又是一声,立时蹦了起来,冲出阁楼,就见温彩背着个包袱笑盈盈站在院门口。
梅三娘母女出屋,“小姐可用过晚饭了?”
“吃过了。”温彩一边将包袱递给了杜鹃,一边问:“我有几天没洗澡了,我要去莲清池泡香汤,谁陪我去?”
梅雪忙道:“小姐,我也去。”
青莺轻声道:“我昨儿才刚洗过。”
“还有谁?”
冬葵道:“我那个来了……不能洗澡。”
那个……温彩想着,嘟了嘟嘴,“我拾掇一下,一会儿除了冬葵和青莺留下,我们都去。”
有温泉真好,不用泡桶桶浴。
半个时辰后,温彩泡在了香汤池里,面上带着愁云。
杜鹃问:“小姐遇上不开心的事了。”
“天癸啊,我再过几月就及笄了,到现在都没来。”她是不是身子有问题啊,为什么杜鹃来了,冬葵也有,偏就她一个没来,“红燕,你呢,几岁来的?”在双双前世的记忆里,温彩是及笄之后才来的,既然她是正常的,不过来晚了,她也勿须太过担心。
红燕道:“十三。”
双双道:“我十四。”
梅雪接过话,“我也十三。”
杜鹃也跟着愁起来。
红燕道:“这种事呢急不来,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要不回头小姐找个千金科的太医给诊诊脉,只要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总会来的。”
“不过也得等这阵子忙过之后。”
杜鹃笑道:“小姐,雍郡王帮我们觅了笔大生意。明天京城书院的先生、才子们要来游园,我照小姐的叮嘱都预备了,在没有取名的楼
台亭阁上挂上对联、名字由来的诗词等,并留上‘若有人能作出压过此诗词的佳作,可改作优胜者所取之名,并赏终身免费游园铜牌一枚。’”
温彩给了一个赞赏的表情。“这些日子我不在,没出什么大事吧?”
双双走了过来,这莲花状的温泉不深,不过没过腰身,周围又有或坐或躺的石阶,“小姐,二月二十七晌午发生了一件大事,栖霞观的神算子道长在做法事的时候被雷霹死了,百姓们都说他是干了坏事,也有人说他是泄漏了天机,说当年永乐帝时期的泥菩萨道长便是因泄漏天机,被雷霹瞎了双眼。”
双双绘声绘色,直说得温彩心里渗得慌。
梦里的她,在二月中浣时就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