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准备,法军两个营由谢瓦里埃中校指挥,重新开始组织进攻。
这一次法国人吸取了教训,冲锋部队里还夹杂了一批"环卫工人",手里端着两米长,枝枝蔓蔓的树杈,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扫地。虽然那些鹿角、路障被炮一轰就飞开一大片,但数量众多的竹钉子却无法依靠火炮来解决,即使被炸坏了,变形了也能扎脚底板。
炮火准备一结束,法军随即往第二道壕沟冲来,冲在最前面的是勇敢的"环卫工人",他们无视飞来的子弹,眼睛只关注脚下的地面,将满地的竹钉子扫开,为后面士兵清扫出前进的道路。如果有人倒下,后面士兵马上端起树杈,继续清理工作。
这个办法显然是有效的,法军的推进速度有了提高,虽然仍有人受伤,但士兵们已经没有刚才的恐惧了。
眼见竹钉阵挡不住,为了避免大的伤亡,杨瑞山立刻下令全体撤到第三道壕沟去。
法军随即攻占了第二道沟,谢瓦里埃中校觉得中国人也就只有这些伎俩了,他想要一鼓作气杀到奇穷河边去,杀气腾腾的命令继续前进,刚冲出壕沟没多远,就听见"呜呜"声响,从空中急速靠近,谢瓦里埃一个念头冒出来:"坏了,是炮弹!"
没等到他做什么反应,眼前一黑,"轰"的一声,谢瓦里埃觉得自己一轻,然后就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眼睛一转,才发现身体不见了,他脑中痛苦的一闪念:"这下我死掉了。",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在奇穷河北岸,经过伪装的火炮群,事先就已经瞄准好了这个预定区域,只要这边一打信号旗,不用做任何调整,就直接一个排炮轰击,数十门格鲁森炮,加上几门重型榴弹炮,立刻把第三道壕沟前几百米区域打成一片小型的火海。
就在谢瓦里埃的头颅被炸上了半空时,法军的冲锋部队也被迎面而来的炮击打得哭爹喊娘,残余的官兵立刻跳回到二道沟里躲避,并向后方求援。
巴外山上的波里耶深感中国人的狡猾,将火炮伪装起来,一直不开火,等待法军冲入预定的区域,再进行精确的打击,这样比漫无目标的轰炸,更能发挥火力,果然几个排炮就打退了一次进攻。
既然敌人的火炮阵地已经暴露,他立刻命令重炮部队延伸射击,压制对方的大炮。并命令杜里埃少校带一个营前去增援。
随即双方隔着奇穷河展开了炮战,炮弹带着呼啸声在空中飞来飞去,激烈的炮战持续了很久,中国的炮兵团也不得不抬高角度,对法军炮兵进行反压制,无法再继续阻击壕沟里的法军。
杜里埃觉得时机已经到了,立刻命令再次冲锋,他高举手里的佩剑,大喊道:"法兰西的勇士们,我们去把那些黄皮猴子赶到河里去啊!"喊完就第一个冲出了战壕,士兵们随即也呐喊着发起了冲锋。
由于司令弗雷为了显示自己的蔑视,从来都只称呼中国军队为黄皮猴子,这种不屑的态度也影响了部下,法军纷纷都以猴子来指代中国人。
眼见情势危急,杨瑞山在战壕里高喊:"弟兄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后面就是奇穷河了,大家伙儿跟洋鬼子们拼啦!"
士兵们也相互叫喊着,每个人都圆睁着双眼,满脸都是油汗。由于极度的紧张、恐惧和愤怒,一张张脸都显得扭曲和狰狞。
也许真的是背水一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所有人反而都沉稳了下来,能够严格的执行命令,没有人胡乱开枪,而是静静的等着上峰的指令。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阵地上仍然一片安静,这种异样的安静让法军产生了一种侥幸心理:难道这些懦弱的猴子们都吓跑了吗?
二百米了,法军官兵们甚至都看见了壕沟后面不远处的河水,忍不住都高兴了起来。
一百五十米了,最前头的杜里埃更是兴高采烈,转身大喊:"勇士们,这些猴子"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无比的枪响,杜里埃惊愕的回头,几乎在同时,"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犹如雨打芭蕉,一排排子弹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而来。
杜里埃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颗子弹,都来不及哼一下,就翻着白眼千疮百孔的倒下去了。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突然发难,已经有些麻痹的法军立刻遭受到了重创,冲在前面的几十人立刻纷纷倒下,几乎无一例外。
"哗"的又是一阵排枪,法军又是倒下一片,后面一看苗头不对,指挥官也死了,终于呼哨一声,退了回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法军连着几拨进攻都被杨瑞山击退了。守军的坚决抵抗,再加上战场上大堆障碍物的影响,使法军在付出了数百人伤亡的代价后,也没能完全占领奇穷河南岸。
随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法军也停止了进攻,双方都占据着壕沟,隔着七八百米的距离对峙了一夜,如此近的距离,就像两个持刀决斗的武士,面对面瞪视着,甚至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就等着太阳升起再拼个你死我活。
这一夜过的无比的漫长,法军少校雷加斯成为前沿新的指挥官,他带来了一批哈乞开斯机关炮,极大的加强了进攻火力。
为了防备对方的偷袭,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将部队分为几班,轮流睡觉,但这一夜却过的意外的安静。
天一蒙蒙亮,太阳刚刚露出了一丝霞光,法军的火炮就开始猛轰,但在昨夜里,中国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