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这么一站将出来,弘晴的嘴角边立马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没旁的,只因沈河一出,反攻就将开始了,关键点就在“时间”二字上——四爷与八爷双方要寻事,自然须得把握时机,毫无疑问,弘晴离职交接之际,就是最好的发动时机,而这,就需要老十二那头的配合,将交接的速度压制下来,给四爷等人留出足够的谋划时间,可无论怎么压,交接总有完毕的一日,时间也不可能拖得太久,如此一来,四爷一方就必须强行发动攻势,仓促之下,破绽也就难以完全掩饰得住,这个破绽就是在案发时间上!
工部事务众多,说起来可供攻击的点也有不少,然则要想做到一击致命的话,可供选择的点就不多了,此无他,要想能击垮弘晴,所选择的点必须能造成轰动性影响,否则的话,断难引起大的波澜,从这么个意义来说,就只能剑走偏锋,从工部发明推广所建起的厂子入手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问题是四爷所能掌握的资源有限,在地方上任事的门下也少,而年希尧任知府的长沙显然就是四爷所能动用的最大助力,唯一的缺憾是离京师过远了些,这就导致了时间上的紧张,再加上大朝的日子已定,更进一步加剧了此事操作上的难度,可惜四爷没得选择,就算明知有露馅的危险,他也只能强行为之,而这,就是弘晴瞄着的反击点之所在!
“陛下,臣以为沈大人所言甚是,此事方才刚起,京师便有谣传,个中蹊跷实是难明,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看是何人在其中作祟!”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亦附议!”
……
沈河的出头便是个信号,其话音刚落,宋诚武等一大批工部郎中、员外郎们立马纷纷站了出来,高声响应不止,不多会,看出了蹊跷的三爷门下也跟着出了列,人多势众之下,阵容之大与四爷、八爷联手已是不相上下。
“嗯!”
这一见群臣们如此尖锐对立,老爷子的脸色当即便是铁青一片,没旁的,为了能稳定朝局,老爷子实是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力,甚至连不公开立储君这等古来未有的奇招都整出来了,却没想到还是不能遏制住众阿哥们的彼此倾轧,心情当真已是恶劣到了极点,只是这等场合下,老爷子也不好随便发飙,只能是一压手,止住了群臣们的汹汹进言,而后便即将锐利如刀般的目光投到了率先跳出来弹劾弘晴的库尔陈身上,语调阴冷地发问道:“库尔陈,尔有甚解释么,嗯?”
“陛下明鉴,臣之所以能得知此事之始末,乃是湖广道监察御史王前光发来的加急公文,臣身为左佥都御史,自不能对此等恶事置之不理。”
库尔陈敢率先出头弹劾弘晴,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尽管明知时间上有些对不起来,只是这当口上,也容不得其有所退缩,只能是咬紧牙关地硬顶到底。
“陛下,臣以为库大人所言荒谬绝伦,监察院办案所能用着,最多三百里加急耳,五日前事,最快也得六日方能抵京,其何尝能在五日内得知事情之始末,此即在虚言欺君,乃大逆不道之死罪!”
库尔陈话音刚落,沈河已是毫不尔陈话里的破绽之所在。
“陛下,库尔陈构陷仁郡王,又虚言欺君,实是狂悖之辈,纵使是左佥都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也难逃忤逆之大罪,按律当斩!”
“陛下,臣以为库大人此言皆狡辩之辞也,以其区区一四品之官,竟敢行此狂悖之事,其背后定有大奸指使,当得彻查,以明真相!”
“陛下,库尔陈以不实之言在朝堂重地公然构陷仁郡王,实非小事,当明究根底,查出幕后主使,以明真相!”
……
既然是反击,自然就不会有甚客气可言,沈河话音一落,一众支持弘晴的大臣们便即纷纷附议,浑然便是一派痛打落水狗之架势。
弘晴一方的反击一出,不止是四爷额头见了汗,八爷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没旁的,此番精心谋划为的便是打弘晴一个措手不及,可眼前这么个架势一出,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了,若不是事先有安排,诚亲王府一系又岂会如此心齐,眼瞅着形势有被逆转的可能,八爷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这当口上,他却是不好直接出头的,无奈之下,也只好悄悄地朝着老十四打了个暗号。
“皇阿玛在上,儿臣有话要说。”
老十四本心里其实是百般不愿在此时挑起政争的,奈何他眼下还离不开八爷那头的支持,也只能是随八爷的心意参与了其中,这会儿接到了八爷的暗示,尽管不情愿,可还是从旁站了出来,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老十四有甚话便说好了,朕听着呢。”
老爷子此际已是起了穷治库尔陈这个罪魁祸首之心,这当口上,若是旁人出来打岔的话,那一准会沦落到与库尔陈同罪之下场,可站出来的是老十四么,老爷子就不能这么做了去,这无关感情,而是老十四出征在即,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此时拿老十四来作法的。
“皇阿玛明鉴,库大人之所以能早早得知长沙之事,实是因此案之公文乃是与兵部函件一并送来京师的,走得是八百里加急,到了儿臣处之后,才由儿臣转给了库大人,实情便是如此,儿臣不敢有所欺瞒。”
甭管情愿不情愿,既是已出了头,老十四自不会有甚含糊可言,毫不犹豫地便为库尔陈开脱了一把,他这么一说不打紧,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