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殿下来了,说是要见您。”
张廷玉去后不多久便即又转了回来,紧走几步,到了榻前,恭谨地行了个礼,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眹不见,让他走!”
一听太子要请见,老爷子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不耐至极地一挥手,毫不容情地拒绝道。
“这……,啊,是,微臣遵旨。”
张廷玉先前代天子问话时,一开始太子倒是有啥说话,一派光棍状,可待的问到了凌普率部闯庄一事之际,太子却是叫起了撞天屈,闹腾着要来与老爷子说个分明,张廷玉劝说无果之下,没奈何,也只好陪着太子一并前来,本意是想着给太子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却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会是这般处置,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慌,待要再多言,冷不丁见老爷子眼中杀气凛然,登时便吃不住劲了,赶忙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卧房。
“太子殿下,陛下身体不适,还请您改日再来可好?”
张廷玉是个极为谨慎之辈,哪怕明知胤礽太子之位已是注定不保,可应有的礼数却是一点都不少,话也说得极为的和煦与小心。
“不行,本宫今儿个一定要见驾,让开!”
太子对于自己被废黜,其实早有预感,正因为此,他才会自暴自弃地在宫中胡混,此番偷情被抓了个现场,自忖已是再无可挽回,心早已若死灰一般,可值得张廷玉前来问询凌普率部闯庄一事之际,太子却是又起了一丝的侥幸心理,没旁的,只因此事原就不是他之所为,此来见驾,为的便是搅浑水,以便能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从而妄想着能逃过一劫,有鉴于此,哪怕张廷玉说得再委婉,他也绝不肯放过这最后的一丝稻草,这便端出了太子的架势,气咻咻地一挥手,高声便叫嚷了起来。
“殿下,陛下已是一宿未眠,如今方才刚消停下来,您还是先回罢。”
这一见太子如此蛮横无理,张廷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又怎敢让太子再去气老爷子一回,也就只能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让开,本宫叫你让开!”
张廷玉乃是一片好心,奈何胤礽如今已是疯魔了一般,怎肯听劝,不管不顾地便呵斥了起来。
“混账行子,衡臣,让他滚进来,眹倒要看看他有甚可说的!”
老爷子本不想理会胤礽,可这一听其越闹越不像话,心火顿时大起了,猛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咬牙切齿地喝令了一嗓子。
“儿臣……”
老爷子既已如此说了,张廷玉自是不敢再拦着太子,无奈地往边上一闪,让开了道路,任由胤礽大步行进了房中,但见其几个大步抢到了榻前,一头跪倒在地,张口便欲自辩上一番。
“怎么?是嫌眹气得不够,还是嫌眹没被凌普的兵活剐了去?哼,两千兵马顶甚用,可要眹将玉玺也借给你,好让你多调些兵马来?”
老爷子正在火头上,哪耐烦听胤礽的辩解,一挥手,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子怒骂。
“儿臣有罪,不敢自辩,还请皇阿玛赐儿臣一死,也省得受此活罪!”
被老爷子这么一骂,胤礽当即也怒了,梗着脖子,赌气地还了句嘴。
“你,你……”
一听胤礽如此说法,老爷子顿时便是怒上加怒,叉指着胤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太子哥哥虽是有错,却断无反心,此一条,儿臣可以性命担保,还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啊。”
眼瞅着老爷子如此发作太子,三爷心中既惶恐又窃喜,不过么,倒是没忘了陈老夫子的交待,慌张地便从旁闪了出来,一头跪倒在老爷子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老三,休要你假惺惺,本宫便是死了,太子之位也断难轮到你,哼,装甚子圣人!”
太子眼下就一疯狗,哪管三爷这是在为他开脱,面红耳赤地便骂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三弟几番好心护着你,你倒好,反骂他,眹看你是失心疯了,滚,给朕滚出去!”
老爷子实在是受够了胤礽的狂悖,也懒得再听其辩解,更不想与其再多言,抬手一指门口,毫不容情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儿臣之发肤皆受之皇阿玛,您要收回,儿臣随时恭候!”
人到了绝望之际,往往就是破罐破摔,胤礽如今就是这么个做派,压根儿就不管老爷子作何感想,丢下句狠话,霍然而起,自顾自地便往门外行了去。
“你个忤逆子,混账东西,张廷玉,传眹旨意,莫将这厮再当太子看,给朕圈了,关进东厢房,他若是敢胡为,只管打杀了去!”
老爷子盛怒之下,对胤礽已是彻底死了心,死盯着胤礽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下了死命令。
“是,微臣遵旨。”
值此老爷子暴怒之际,张廷玉哪敢再多言,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几名大内侍卫便追着胤礽去了。
“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此事颇多蹊跷,太子殿下并非利令智昏之辈,断然不会有调兵行刺之心,还请皇阿玛明鉴。”
尽管先前被太子骂得心中不爽已极,可三爷还是没敢落井下石,反倒是诚惶诚恐地接着为太子辩解不已。
“三弟休要胡言,那手谕上明明白白地盖着太子的关防大印,岂能有假!”
大阿哥一向以为自己乃是长子,就该有着大位之份,平日里就恨不得赶紧扳倒太子,这会儿临危受命,既负责内禁防卫,又成了老爷子的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