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秋风又起,总是一遭又一遭的,根本不管世上求索名利的人们受不受得了。
甄武捂着脸冲进自己的住所,呸出几口风沙。
“奶奶的,刚到沙土堆那边,就灌我一口沙,莫不是老天爷担忧我晚间吃不饱?”甄武一边吐槽,拍打着身子上的沙土。
他住的是总旗官住所,一间房间六个人。
一个百户下辖两个总旗,六个总旗当中四个年纪较大的都是其他百户下属,而剩下那个和甄武同属谭渊旗下的,也是个年轻人,叫做张武。
这人在历史上算不上大名鼎鼎,可也不算是小虾米。
未来会跟随朱棣靖难,立下赫赫战功,封成阳侯,然而会在永乐元年病逝,最后追封潞国公,只是可惜无子,没人袭爵。
甄武初见张武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接触到历史上第一个小牛,现在竟然和他一样,只是一个总旗职位。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乾坤未定,大家都是黑马。
同是年轻,又同属谭渊旗下,甄武和张武两人自然没用两日便熟悉起来,此时,张武听着甄武的吐槽,哈哈大笑。
甄武三两步走过来,道:“笑的这么幸灾乐祸,莫不是刚才也吃了沙土?”
“我岂能和你一般倒霉。”张武得意的扬着眉。
然而,话刚刚说话,就见甄武从他的头发里捏出一粒小土块,递到了他的眼前。
张武一愣,瞬间得意不起来了,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唉,大抵老天爷也觉得我吃不饱。”
“嗯?”甄武也是一愣,随后憋着笑道:“这小土块我身上的,只是在你头上装个样子,没想到你竟然坦白了?”
张武顿时明白被甄武逗了。
“甄大武!”
甄武憋着笑:“莫恼,莫恼,玩笑之举。”
“世上怎么有你这般奸诈的人。”张武愤愤道。
甄武憋不住,终于笑了出来,不过瞧着张武脸色越来越黑,连忙又忍了下来,随后脸色一转,认真道:“不闹了,不闹了,我有点正事和你商量。”
“那个和你闹了。”张武抱着胳膊,有点傲娇,不过神色也正经下来,认真听甄武接下来的话。
“我记得明日,军士的被褥会发下来,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扣下来一半,然后咱们两个总旗演一场戏。”
“演戏?为何?”张武一头雾水。
不过,随着甄武的解释,张武的眼神越来越亮。
等到甄武全部解释清楚后,问道:“怎么样?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可以增加你们军士的凝聚力,日后我们两个总旗也可以形成有效竞争,相互激励。”
张武从没有想过,带兵还可以这么带,不过脸上却越加兴奋:“果然只有你这么奸诈的人,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怎么又扯到奸诈上了,堂堂正正的带兵之道,你就说你应不应吧。”
张武嘿嘿一笑:“虽然奸诈,但我也特别喜欢。”
……
第二天,营地里正常操练。
愁眉苦脸的薛禄不时给甄武打眼色,欲言又止,却得不到甄武的一点回应,他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不是他压着,昨晚李二牛和曹阳就打起来了。
他愁的连操练都心不在焉,可是甄武仿佛一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满心投入自己的训练当中,和往常一模一样。
一直到操练结束。
站在方阵前方的甄武,才一改往日作风。
只见甄武铁青着脸,紧握着双拳,仿佛遭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他没有开口说解散,反而沉声的问。
“大家知道被褥今天下发的事情吗?”
很多人都知道,点了点头,却不清楚甄武的意思。
不过,没等他们多想。
下一刻,甄武就气愤的喊道:“可是出现了意外,原定的数量不足,咱们的百户谭大人,只领取到五十套。”
五十套?
军士一阵哗然。
一个百户下辖两个总旗,每个总旗五十余人,这只有五十套,给哪个总旗?
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安,这两日降温,正冷时候,没有人能不关心这个。
甄武接着说着。
“中午,我去领被褥时,发现五十套被褥已经全被张武领走,一套没剩,简直欺人太甚,当我们总旗不存在吗?当我们总旗没有人吗?还是以为我们总旗即便知道也没人敢去讨个说法?”
甄武的语气越来越沉,任谁听了都知道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哼!这事我甄武第一个不算,不过我就要问一句你们,在场五十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能受这种欺辱?这事能就这么算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这话,异口同声道:“不能!”
甚至,薛禄已经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这场侮辱。
“总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五十套有咱们的份,凭什么他们全领了,让咱们兄弟们挨冻,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谁说不是,不服,凭什么,我们又没比他们差。”
……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甄武见状,觉得火候够了,压了压众人的声音,然后一挥手。
“走,所有人,跟我去讨个说法。”
顿时,甄武领头,余下人皆满脸怒容的跟在身后,径直的向着张武他们的方阵而去。
远远的。
甄武看到张武那边正在训话,直接怒声喊道:“张武!今日这事,你不给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