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城里迷路了。
在消防队和敬老院掉了好几次头以后,总算找到了v县东部警察署。
二楼的灯还亮着。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星期六变成了星期天。
“大周末的也不能休息,真辛苦。”
田中一边上楼一边说道。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东部警察署的刑警。
“今天由你负责了解情况!”田中命令矢代道。
“好。”
“好?没大没小的,要说‘是’!”
“是!”
“傻蛋!别老是冒傻气,到时候让东部警察署的小看你。”
“是是是……”
田中笑了,笑完以后又加上一句“死去吧”。
刑侦课办公室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谁也没注意他们。
田中问矢代:“来之前跟这边联系的时候,是谁接的电话?”
“一位姓安川的组长。”
出发前,矢代给这边打电话,说f县13年前有一起没侦破的氰酸钾杀人案件,希望互换情报。矢代向站在过道里的一个年轻刑警打听安川组长,靠里边的一张办公桌后边立刻站起来一个人,说了声“我就是”。
安川是个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50多岁刑警,他把田中和矢代让到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寒暄道:“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安川说话非常恭敬。“f县警察本部重案一班”的威名,就连外县的刑警都知道。
“路远倒没什么,进城以后光转圈了,出租车计程器上的数字一个劲儿地往上……”矢代开始耍贫嘴。
田中在茶几下边踢了他一脚。
“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待我们,真是感谢不尽。听说你们这边发生了氰酸钾杀人案件,我们连二次会(日本人习惯在正式宴会结束以后,换个地方(一般是酒吧)继续喝酒,叫“二次会”。——译者注)都没参加就赶来……”矢代一耍贫嘴就收不住。
田中又在茶几下边踢了他一脚。
安川很客气地笑了笑,觉得矢代的酒还没醒。
矢代拿出记事本:“那么就请您给我们介绍一下案件的概要吧。”
“好的。”安川舔了一下手指,翻开了手上的材料,“案件发生在今天——不,应该说是昨天上午11点左右,地点是获川岸边。那一带虽说相继建成了儿童公园和足球场等体育设施,可是河边的散步道上还搭着30个左右的蓝色帐篷,帐篷里住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被瓴酸钾毒死的,就是那些流浪汉之中的一个。”
“哦。对了,被毒死的那个流浪汉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还没有。看上去有50多岁了,不过具体年龄和名字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跟他的邻居们说话。”安川的眼睛笑了,大概是对自己的幽默很满意吧。
他的邻居们
矢代把安川自认为幽默的词语重复了一遍以示赞赏,然后言归正传,“没有前科吧?”
“没有。10个手指头的指纹都用自动指纹验证机验过了,没有前科。”
矢代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道:“您给说说事件的经过吧。”
安川的视线落在材料上:“据挨着受害者住的一个流浪汉说,受害者每天早上8点准时起床,拿着两个900毫升的塑料瓶去儿童公园的自来水管灌水,一瓶用来刷牙,一瓶用来喝。其中一个塑料瓶有强烈的氰酸钾反应。总之,他在上午8——11点之间喝了掺人了氰酸钾的自来水。”
矢代歪着头想了一下,推测道:“有人在前一天半夜把氰酸钾放入他的空塑料瓶里,有这种可能性吗?”
“没有。据他的邻居说,受害者爱清洁,或者说是有洁癖症。”安川的眼睛又笑了,“每天早晨都要把两个瓶子仔细地洗过以后才灌水。”
“也不交水费就哗啦哗啦地放水洗瓶子?”矢代又开始耍贫嘴了。
田中踩了矢代的脚一下。
“是的,就连瓶盖里边都洗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前一天半夜有人把氰酸钾放进他的瓶子里,也会被他洗掉。”
“上午8——11点之间……可是,受害者如果一直待在帐篷里,凶手也无法往瓶子里放氰酸钾呀。”
“啊,对不起,刚才我忘了说。受害者灌了两瓶水回到帐篷以后,只刷了刷牙就出去了,快11点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以后喝了瓶子里的水,就痛苦地呻吟着爬出了帐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回我听明白了。对了,您能不能让我看看受害者的照片?”
“没问题,请稍等。”安川说完站起来去拿照片。
看着安川的背影,田中生气地小声对矢代说:“少说废话!伺机把情报套出来!”
“好!”、
田中咋舌的同时,安川回来了。
安川煞有介事地把两张照片摆在茶几上。一张是尸体脸部特写,一张是尸体全身。
受害者是个胖子。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说他是个退役的相扑运动员也有人信。最显著的特征是脸上的一道伤疤,从鼻子右侧到右耳之间,约有5厘米长。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但非常显眼。
“脸是怎么弄伤的,鉴定过了吗?”矢代问道。
“搞鉴定的刑警说,应该是被短刀砍的。”
“哦?可是,指纹验证的结果是没有前科。既不是暴力团成员也没有前科,难道是在打架的时候偶然碰上了一个凶恶的对手?”
矢代的脚又被田中踩了一下,他的脑袋迅速地转动着,又问:“安川组长,有没有目击者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