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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启明那老小子凌晨在莫里斯酒店杀了她老婆,回到跟小情人的公寓,一大早又杀了小情人,然后跑回酒店去猫哭耗子,被我们当场擒获?”
这下就连刘成都觉得匪夷所思。他问:“樊倩倩的死亡时间呢,范围不能推得更精确点吗?”
“她都死了超过两天了!”孙晓雨面露菜色,“那屋里又有地暖,旅行箱还直接放在地板上,一直热乎着……”
刘成也是一线经验丰富的老人了,自然知晓这些因素都影响法医对死亡时间范围的推断误差区间,不过是不抱希望地那么一问。
他皱着眉,“凶手这么做,是想故意干扰我们的视线?”
“我不这么认为,”颜谧放下茶杯,“恰恰相反,我认为凶手是希望尸体早些被发现,否则也不会发短信引宋清晏上门。恐怕正是因为昨天我们的人进了樊倩倩的公寓,却没有注意到被藏尸旅行箱中的她,凶手才转而用上了宋清晏。”
刘成脸上有些不好看。无论如何,他的人进去找人时没有留意到异常,也是疏忽大意了。
颜谧没有纠结这一点,接着道,“事实上就算凶手不提示宋清晏,尸体腐坏的臭味也迟早会引来房东或者他人查看,根本不用担心不被发现。甚至我怀疑,凶手杀完人之后刻意没有关掉地暖,也是为了加快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希望尸体被发现,却又将尸体藏在旅行箱里?”王继坤挑起眉头,“有意思。”
灯光下,挑眉牵动着他额角的伤疤,配上这冷飕飕的一句“有意思”,孙晓雨看得心咯噔一跳。不由腹诽,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反派boss形象嘛。
她转向颜谧,“如果凶手希望尸体早点被发现,那说明他不指望借拖延而影响我们对死亡时间的推断,他不在乎这个范围的误差大小,是否能与宋启明的行踪重合?也就是说,他并不在乎能不能把樊倩倩的死按在宋启明头上?”
“喂,现在就排除宋启明的作案嫌疑,为时过早吧?”刘成抗议。
“可是有发给宋清晏的短信啊!宋启明咱们还拘着呢,看守所里哪来的条件发短信?”孙晓雨反驳。
有人提议:“会不会是提前设定好了时间,定时发送?”
孙晓雨道:“那也说不通啊!万一是我们的人先发现了樊倩倩的尸体呢?那宋启明又没办法撤销定时短信。再说刘哥你忘啦,宋启明一开始根本不愿意交待他跟樊倩倩的奸情,还是颜谧撬开他的嘴,得到了公寓的地址呢?而且啊,宋清晏那个样子,胆都快吓破了,宋启明好歹是他亲爹诶,怎么会指挥胆小的儿子去发现尸体?也太坑了吧!”
可不是嘛,坑儿子也没有这样的坑法吧,多大仇……
尽管根据樊倩倩的推断死亡时间,宋启明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众人也更倾向于认为,樊倩倩应该不是他杀的。
而且凶手似乎也并不在乎是否能嫁祸给他。
是的,不在乎。杀死樊倩倩的凶手,给颜谧最大的感觉,就是不在乎。
把尸体塞进箱子,挖去眼睛,半吊子的模仿“盒中少女”,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不在乎。
杀完人之后希望尸体早点被发现,宋启明会因此而增加或者减少嫌疑,他也不在乎。
仿佛樊倩倩死亡,这一事实因尸体被发现而终于被人知晓,对他来说,就是他要的结果。
除此之外他做的一切,譬如那似是而非的模仿,只不过是随手为之的消遣,给警方增添点迷惑的戏耍一般。
“他在挑衅我们。”
突然有人凑在耳边说悄悄话,热热的吐息钻进耳孔,颜谧半边身子瞬时一软。那语调像是撒娇,还带着股告状的委屈,她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肘击,压低声音,“坐好!”
何语把歪向颜谧的身体略微拉正,不多,目测修正幅度不超过五度。依然像紧紧被磁石吸引的铁器一样,明显地朝着她倾斜。
……所以到底是谁在死缠烂打啊?
众人心中再次疑惑。
而颜谧还在想何语的话。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如果杀死裴玉珠和樊倩倩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她也觉得,这个人仿佛是在挑衅他们。
裴玉珠手袋里有颜宁字迹的小纸条,樊倩倩尸体的状况模仿何语书中情节。
就像是戏耍,也像是挑衅。
颜谧心中腾地冒气一股火来。如此漠视人命,甚至以此取乐……
手边倏然触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何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倒掉了她已经冷掉的茶水,换上了一杯热水,塞到她手里。
她近几年一直有手脚冰凉的毛病,入秋天冷之后更加严重,仿佛身体的热度传达不到肢体末端。手里捧着热水杯,掌心暖融融的,身体也随着暖了起来。
周队沙哑的烟嗓还在继续,“裴玉珠和樊倩倩都是被枕头闷住口鼻,窒息而死。然而单凭这一点,想判定是同一凶手作案,还有些太过单薄。所以接下来工作的重点之一,是排查公寓小区门外的监控,对樊倩倩的人际关系网展开走访,梳理可疑人员。”
“另外,”他环视一周,神情严肃,“近来网上有一些质疑的声音,质疑我们将宋启明作为重大嫌疑人拘留,却迟迟没有移交检察院申请正式批捕,是否存在与宋启明台面下的交易。虽然还只是零星的声音,但不能不引起重视。”
刘成靠在椅座上,睃了何语一眼。
那一眼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这家伙的证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