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叶大勇和叶大婶今天很高兴,难得与女婿们喝了些小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没过多久就被下人搀扶下去休息了。
酒足饭饱之后,就该返程了。
叶芃芃如今的身子重,叶府也备着姐妹俩的院子,所以在大家的建议下,她和魏瑾瑜留下来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崔维桢一家三口却是留住不得,毕竟崔大娘还在府里等着他们回去呢。
叶代林年纪不大,离愁别绪最是浓烈的时候,方才宴饮欢畅,转眼间又挥手道别,虽然同在京城,但毕竟成了两家,总是让人感伤。
他一再挽留:“姐姐,姐夫,你们真的不和旺仔留下来住一晚吗?”
“不了,明日你再替我与爹娘告知一声,我们现在就得回去了。”
毕竟崔大娘还在府里等着呢,叶蓁蓁拍了拍弟弟尚且单薄的肩膀,给他塞了一个红封:“拿着吧,过年要与同窗出门交际都要银子,不要太束手束脚。”
叶代林红着眼接过红封,低低地嗯了一声。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太多的伤感,与妹妹和妹婿他们道别之后,崔维桢一家三口就启程回府了。
与来时一样,叶蓁蓁和儿子坐马车,崔维桢骑马,叶蓁蓁不放心,时不时掀开车帘子向外张望,崔维桢被看了好多次,终于放缓了速度,隔着车窗与她交流。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才叶蓁蓁在席上喝了些酒,马车行走难免颠簸,就怕她恶心犯晕。
叶蓁蓁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方才喝了不少酒,要不你还是进来吧。”
虽然崔维桢现在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问题是,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他到底醉没醉……
时下男子能不坐马车绝对不坐,因为只有年老力衰者才会无法骑马,所以大部分都是女子坐车,男子骑马,崔维桢便是如此。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没事,不需要坐车。”
近距离一看,叶蓁蓁才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发直,心里更加不放心了,又劝道:“可是根据交通法,喝了酒还驾驶交通工具,属于醉驾,这是违反律法的行为。”
“违反律法?”
崔维桢非常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好看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大周何时有了交通法?我怎么不知道?”
他果然是醉了。
叶蓁蓁哭笑不得,低声哄骗道:“你忘了?前阵子承恩公去宫中赴宴,宴上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骑马回府,结果不慎摔了一跤,现在还在病榻上躺着呢。后来你和我说了一嘴,醉驾害人害己,是个大隐患,要让陛下颁布交通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忘记?奇怪……难道是喝醉了?”
说到最后,她故作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仿佛他不记得这条律法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不,我没醉!我记得这条律法!”
果然,崔维桢本能地否认,但是脸上难免带上些困惑和迷茫——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样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叶蓁蓁偷笑,很快又板起了脸:“你还不下马,难道是想带头违法?”
崔维桢:“……好吧,我坐车。”
不知为何,叶蓁蓁莫名地从中听到了委屈的意味。
她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笑话我?”
正准备下马的崔维桢敏感地看过来,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中带着控诉和责备的意味。
叶蓁蓁瞬间变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的事,你误会了,我是高兴你遵守交通规则。”
喝醉的崔维桢好骗得很,立马就相信了她的假话,还颇为严厉地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对妻子和儿子训诫道:“不管是官员还是官眷,都要以身作则,否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叶蓁蓁点头如小鸡啄米,还不停地戳着旁边的儿子,让他赶紧配合表演。
崔执端:“……是,爹爹,儿子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爹娘奇奇怪怪的。还有,真的有什么交通规则吗?回头找机会问一下爹娘才行。
崔执端的想法无人知晓,当然,因为这孩子忘性大,直到开学才重新记起这件事,直接请教了周夫子,倒是闹出了不少笑话。
再说此时,车把式停下车,崔维桢带着一身冷气上了马车,崔执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崔维桢立马停下脚步,在远离母子俩的地方坐下了。
叶蓁蓁先看儿子,见他没再打喷嚏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给他披上了斗篷:“回去后再喝一碗姜汤,不要着凉了。”
崔执端和他爹一样,非常不喜欢姜汤的味道,闻言嘟起了嘴:“我没着凉,不用喝。”
“听话,必须得喝。”叶蓁蓁威严地看着他,崔执端不得不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叶蓁蓁心又软了,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没关系,你爹爹陪你一起喝。”
正缩在角落的崔维桢:???
“我不喝!”掷地有声,非常坚决。
他那么大的一个个子,委委屈屈地坐在下人的小杌子上,长腿长手缩在一处舒展不得,偏偏他泰然处之,俊美的面容看不出丝毫醉酒的痕迹,只是这副与儿子如出一辙的倔强和抗拒显露了他的异常。
若是平常,他可没有这么情绪外漏的。
叶蓁蓁只好把他当做孩子来哄着:“你不喝,旺仔也不愿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