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听从崔维桢的劝导,在府里耐心等待消息。没让她等多久,许志明那边传来消息,骗子上钩了。
许志明是在书局购书时被找上的。
近日书局新得了不少新书,其中有一本《诗选》备受士子们追捧,书中辑录了大周朝以来在文坛上备受赞誉的诗词歌赋,还附有宿儒名士们的点评和剖析,价值之高,在文人间引起了轰动。
在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提醒下,许志明也得知了《诗选》的盛名。他虽然受百善堂的生活资助,还能额外支取购书银子,但他取之有道,除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花银子买书,其他时候都是采取抄书的形式来获取新书。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贫困士子都会有的选择。
这日,许志明熟门熟路地去书局询问新书的情况,因为经常抄书买书的缘故,书局掌柜与他相熟,一见面就招呼起来:“许郎君,近日新出了一本《诗选》,大受士子们追捧,一时间洛阳纸贵。您是我们的老客户了,如若想买,只收您一两银子。”
许志明囊中羞涩,窘迫地笑了笑:“林掌柜,这月银钱不多,我愿意以抄书相抵,不知林掌柜意下如何?”
作为贫困人士,许志明这副窘迫的表情实在是太熟练了,林掌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许郎君有所不知,最近我东家银钱周转不开,急需现银用作周转,已经明令拒绝抄书相抵的行为,我实在不好做主。特别是《诗选》这本书乃书局主推,局里的抄书先生已经抄了不少备用,实在不缺书了。”
“那我抄其他书也不行吗?”许志明又问。
林掌柜摇头,眼神带上了别样的意味:“许郎君,你我已经是老相识了,当初你还未得朝廷资助之时,我就对你多有接济,让你接一些抄书的活计补贴家用,如今东家危难,我也不指望你能帮什么忙,只希望你能帮衬一下生意,好教我们挣一些薄利吧。”
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许志明羞得满脸通红,周围不断有人朝他看来,指指点点,仿佛在讨论他的忘恩负义。
若是许志明是后世人,肯定知道这是“道德绑架”,他此时虽不知这个词,却也体会到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许志明暗暗心惊,若是对事情的真相毫不知情,他肯定无法承受这样的心理谴责和压力,最后如愿地上了对方的圈套。
但他今日就是来入套的。
故而他本色出演,窘迫又为难地看着林掌柜:“承蒙东家恩泽,如今东家有难,我自然愿意帮忙。奈何我囊中羞涩,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林掌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还能稳住表情,故作不解地说道:“不是可以向百善堂申请购书银子吗?你我已经是老相识了,我可以先给你开条子,你拿条子去取来银子,再来书局交银子买书就行了。”
大冷天的,许志明背后生生冒出了一层冷汗,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后怕的苍白,惹来林掌柜孤疑的视线:“许郎君,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志明打了个激灵,连忙调整好心态,磕磕巴巴地撒着谎:“没,没,只是这些银子日后是需要还的,我已经欠了朝廷不少银子,却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朝廷借银子。”
林掌柜失笑,暗道自己多心了,许志明单纯可欺,又没有什么见识,被负债吓到也是正常的。
他没再怀疑,反而笑着劝慰道:“在银钱赊欠这一点上,许郎君就不如我们商人有发言权了。我们东家银钱周转不开的时候,经常会向钱庄赊一笔银子,日后等到银钱回手了,再把利钱和本金一同还给钱庄。这看似亏了利钱,其实不然,因为有了周转的银子,东家可以用来做买卖,其间挣的银子已经远远超过所还的利钱了。东家挣了银子,钱庄挣了利钱,说白了,这是双赢的局面啊。”
许志明神色有所松动,但还是有些犹豫,道:“荒、荒唐,皇上以国库银子赈济天下士子,士子以真才实学报朝廷,怎能个与生意经相提并论呢?”
林掌柜朝皇宫方向抱了抱拳,但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您现在赊借银子买书,提高的是自己,若是日后考中进士在朝为官,不仅有俸禄偿还欠银,还能报效朝廷,这不就是双赢吗?我眼见不高,说话难免粗俗了些。但话糙理不糙,难道许郎君觉得自己日后一事无成,无法偿还欠银不成?”
这怎么可能!
别说许志明了,所有士子都觉得自己日后必定可以凭借一身才华功成名就,富贵荣华,届时想偿还朝廷的欠银,岂不是轻而易举?
是的,他们就是如此地自信。
许志明仿佛也被未来的憧憬所感染,摇摆不定的态度终于坚定了下来:“林掌柜所言极是。只是我平日里要在书院学习,只有休沐日有空,区区一日的时间不足以办理购书银子的申请手续,这事有点难办啊。”
林掌柜露出了笑容:“这有何难?许郎君有所不知,许多士子与您存在同样的困扰,于是便有专门的中人应运而生。他们只需极低的中人费,就能替你们把所有的手续办好,不知给你们省了多大的功夫呢。我正好认识这门的中人,许郎君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
终于来了!
许志明心口怦怦直跳,紧紧地攥住了袖子里的手,故作惊喜地问道:“真的吗?太好了!以往我请假去办理手续,夫子很不高兴呢,若有可靠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