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之所以这么大一棵枇杷树栽在庭院中,却没人打主意。
这便是“灯下黑”的缘故了。
伏御姐和董萝莉都是娇生惯养的贵人,莫说是不会抬头注意到三四米高的枇杷树上的果子。
就是注意到了,可能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了。
刘弋带着两女走出房屋,初夏的暖风中却传来一丝烟火气,非是人家做饭,而是焦糊的气息。
再远远望见未央宫方向腾空而起的黑烟,显然是李催郭汜的西凉乱兵正在皇宫中交战。
伏寿神情微微一黯,旋即好转了起来。
她亲眼见到,随着天子用力地踹着枇杷树的树干,竟真有几个果子坠在地上。
“啪”地一声,砸的有些扁了。
刘弋也不嫌脏,他腹中空空,此时犹如瓦釜雷鸣。
饿成这样还嫌弃啥?刘弋直接扒开枇杷淡黄色的表皮,就啃了起来。
甘甜清爽的果肉被他细细地咀嚼着,就连核都没放过,也一并咬开啃食了,力量重新涌入了四肢百骸。
“来吃啊。”刘弋心情大好,笑着道。
见两女有些迟疑,显然是坠在地上的果子卖相不太好的原因。
刘弋拉着两人的小手,一人塞了一个,示意她们尝一尝。
可能是失了血又饿极了,伏御姐率先尝了起来。
随着果肉的入口,她微微蹙着的远黛绣眉便放松开来了。
“还挺好吃的。”
见美人抿嘴一笑,刘弋也是一时有些心醉。
能挑来给皇帝当嫔妃的,姿容秀丽都只是一个基础,家世修养更是优中选优。
更何况,伏家女可是出了名的国色天香,倾国之姿。
想那刘弋,前世也不过是普通社畜,除了抖音选妃,哪见过如此气质清冷的冰山美人,冲他展颜一笑?
然而,老天爷既然选择了他,刘弋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起码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非常拎得清楚,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吃饱肚子活下去,再想着怎么从南坞这座囚禁他的临时监牢里越狱。
刘弋看着美人微微失神,心思百转,这种微妙的心理活动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随着枇杷树的摇晃,赫然有外面的西凉军士卒发现了异常,并前去通报了上级军官。
数十名身着绛红色皮甲,腰佩环首刀的西凉军甲士,在一名西凉军小校和一名都尉的带领下,推开大门蜂拥而至,瞬间将院落塞得满满当当。
面上带着一道骇人刀疤的西凉军小校,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不分缘由便下达了命令。
“砍了。”
刘弋注意到,除了领头的小校外,还有一个身披样式明显不同的扎甲,大略也就是锁子甲的都尉,这身材高大的汉子,手里拎着硕大的双刃斧。
可奇怪的是,那些西凉军士卒就算是叫人去拿斧头伐树,也没说借这位都尉的双刃斧用一下。
并且,这些西凉军明显是两拨人,分属于刀疤脸的小校和执双刃斧的都尉。
别看小校和都尉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按照汉代官制,都尉是银印青绶,秩比二千石的大官......而小校是什么东西?军中不入流的基层军官罢了。
两者在军中的地位差距,大约跟一个排长和旅长的地位差距相仿。
而吊诡的地方在于,两者在这群人中却隐隐是分庭抗礼的!
董婉直接嚷了起来:“你凭什么砍我们的树?”
“因为这是南坞,我的地盘。”小校插手冷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缺水少药又无吃食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现在却要来砍这棵树,是什么意思?!”
小校只是冷笑不语,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西凉军甲士,大略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神情间隐约的畏惧消失了,反而多了几分嘲弄。
西凉兵有人围住了刘弋和两女,也有人骂骂咧咧地去唤人拿斧头,就要砍了这枇杷树。
更是有几人路过刘弋身边时,有意无意地往地上吐着不屑地唾沫。
几柄斧子被拿了过来,不需要小校指挥,这些西凉军的士卒就开始麻利地砍树,看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然而,这小校既没有监工,也没有原地发呆,反而是走到了董婉的面前,吓得她连连后退。
“董贵人。”
小校有力的大手按住董婉的肩头,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脸颊上从眉骨,一直划到眼下的紫红色刀疤。
“这可都是拜你阿爷董承所赐啊,前些日子,你阿爷亲手砍的......你说说,我该怎么报答啊?”
说着,这小校的手就搭上了董婉的下巴。
董婉脸上有些婴儿肥的肉肉,微微颤了一下。
“放手!”
刘弋再也无法忍受!
如果说为了一棵枇杷树,跟这群丘八翻脸还算不值当的话。
自己的女人被调戏,这要是还能忍,那刘弋就真不是男人了!
而此时刘弋的身体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何比的了这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小校身强力壮?
刘弋冲了上来,手刚推在小校身上扎甲冰冷的甲片,便被人给擒住了。
“陛下,我跟董家的人讨账,您可别多管闲事,不然的话,啧啧......”小校俯视着大汉天子,眼神中满是戏谑。
“不然你要怎地,弑君吗?!”
刘弋厉声怒斥,想要挣扎开来却被擒的纹丝不动,显然小校的手劲儿太大了。
而此时,与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