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蒙古骑兵立即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朱佑樘知道,即便张鹤龄不受伤,两人也难以走回行宫,况且,那狼群可能还在附近。对张鹤龄道:“咱们两个走不回去的,不如就先跟他们去驿站,然后再想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那蒙古小孩兴奋不已,拍着朱佑樘的背对那女人说:“你看,他真的是朋友。”
张鹤龄道:“你比我有主意,我就听你的。”
朱佑樘点点头对那蒙古女人道:“我们就先跟你回去,等我朋友伤好点,我们就走。”朱佑樘自知这话显得对这些蒙古人有些戒备之心的,但自己就两个小孩,而对方不仅人多,而且都是蒙古人,不得不如此了。
那蒙古女人还没搭话,那蒙古小孩一把拉过朱佑樘,对他眨了眨眼睛道:“朋友,朋友!”他所懂汉语不多,不能顺畅地表达,但朱佑樘明白,他的意思是既然是朋友,便可来去自由。
朱佑樘握了握那男孩的手,也说道:“朋友!朋友。”两人相对哈哈大笑。众人埋葬了同伴尸体,朱佑樘也在蒙古人的帮助下把唯一一具明军兵卒的尸体埋葬。
此时战马充足,但朱佑樘和张鹤龄都不会骑马,那蒙古小孩热情地约朱佑樘和自己同骑一匹马,张鹤龄则和蒙古兵卒同乘一匹。
众人沿着来时的路,向驿馆走去。
路上,朱佑樘问到那蒙古小孩的名字,那小孩道:“我的名字本不能告诉你,但你是朋友,我不能欺骗你,我叫巴图孟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又指了指那个骑马的蒙古女人,道:“她是我的哈屯,叫满都海。”
朱佑樘问:“哈屯是母亲的意思吗?”
旁边那女人听到他们对话,哈哈大笑道:“哈屯是你们汉人妻子的意思。”
朱佑樘一脸错愕,实在难以想象原来他们是夫妻关系。但满都海和巴图孟克这两个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却想不起他是什么人了。但看他们的气度和举止,身份似乎绝非使者那么简单
俩人语言不通,一路话并不多。朱佑樘生怕对方问起自己的来历姓名不好回答,若说了假话,那似乎对不起巴图孟克的坦诚和热情,若说实话,又违背了母亲不准和外人说起自己姓名身世的嘱托。但对方始终不曾问过,自己反而好奇了,便道:“你为何不问我的姓名?”
巴图孟克叽里哇啦地说了一阵,朱佑樘一句也没听懂。
旁边满都海道:“他说看你的衣着打扮和谈吐气度,必定身世尊贵,他怕万一知道你姓朱两人就做不成朋友,成了敌人了。他出生以来一个朋友都没有,虽然你不会骑马,但他也不懂布阵,你俩各有所长,你配做他的朋友。因此不问你的姓名和来历。”
这下朱佑樘不再担心对方会问自己的来历姓名,却更为失落,他也不想和这个蒙古孩子为敌,一路沉默不语。
等到了驿站,只见那里已成焦土,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蒙古人尸体,有的手中弯刀紧握,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烧成了焦炭,有的被砍的面目全非,那驿馆的管事已经不知去向。
巴图孟克等一脸悲怆,默默下马,招呼众人掩埋同伴尸首。
朱佑樘和张鹤龄见他们死状惨烈,可以想象昨夜他们陡然遭受突袭,为保护巴图孟克等人平安撤离拼死战斗的场景,也是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走到巴图孟克的身旁,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突然,有人“啊”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朱佑樘猛然回头,只见死尸堆里爬出几人,面目狰狞地挥刀像巴图孟克砍来。
巴图孟克猝不及防,一把把朱佑樘推开,抽出弯刀格挡来刀,但以他的年纪那里抵挡的住,只见他弯刀立即被磕飞出去,敌刀势头不减,砍在他的左肩上,鲜血喷涌而出。
满都海大惊,抽刀过来帮忙,只见对方已经刺向巴图孟克的咽喉,她本可用刀格开,但又怕万一自己力气不够,格挡不开,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多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丈夫身前,那把鲜血淋漓的弯刀直插入满都海的小腹。
众蒙古兵卒大惊,怒吼着向敌人杀去,以一敌十,把敌人一个个砍杀。
满都海早已昏死过去,伤势颇重,生死难料。
巴图孟克拼命用双手捂住伤口,一遍一遍喊着“哈屯”,只见鲜血汩汩的从他指缝冒出,没有任何作用,大喊道:“谁会治伤?”却见那群蒙古汉子手足无措,没一个站出来。
朱佑樘虽然也不懂医术,却在闲暇之余翻过几本书房的医书,道:“我来试试。”说着抓起一把草灰,捂在满都海伤处。
只见,草木灰血液混合在一起,果然减缓了鲜血的流出。
巴彦孟克见有效,也学着朱佑樘的样子,一把一把的抓草木灰,往伤口上捂去。
几人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好一阵子,血流才渐渐止住。但满都海失血过多,脸色煞白,依旧昏迷不醒。无奈只能先把只剩残桓断壁的驿馆收拾一番,以做临时的安身之所。
天色渐暗,蒙古人升起火堆,橘黄色的火焰映着夕阳在这片焦土上跳跃,悲壮却又豪迈。
那些兵卒把随身的牛羊肉干烤热,捡起几块,递给巴图孟克,但他如何吃得下,一直守在满都海身旁,默默垂泪。
朱佑樘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想办法找些话题转移他注意力。无奈语言不通,此刻又没有满都海翻译,十句有八句他听不懂,
但当朱佑樘问道假装死尸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