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声音后,脑海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开,久违的安稳和平静伴随着疲倦卷来,她彻底放松,睡了过去……
容瑾笙,终于等到你了!
“公子……”
棠越怯怯的唤了声,察觉那满身的冷意和霜寒,不敢抬头。
容瑾笙蕴着薄怒的容颜上缓缓浮现抹笑意,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温声道:“棠越,做得好!”
“嗯!”
棠越喜笑颜开,重重的点点头,将怀中的人就交到了他手中。
容瑾笙抱着曲蓁满目爱怜,她柔软的身子轻的像团棉花,只有真正这样肌肤相亲,气息交融,他才觉得冰冷的手脚渐有了些许温度,空寂的心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
一路疾驰而来,沿途收到消息时心中的焦躁和惊慌,不安与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抱着她的手指不住的收紧,收紧,再收紧,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又生怕弄疼了她……
“行了,别腻腻歪歪的,看得人牙疼。”
白莲花没好气的哼了声,“既然你来了,那她就交给你了,本公子还有事儿,告辞!”
说罢,他视线掠过沉睡中的曲蓁,微凝须臾,若无其事的移开,转身就走。
“白莲花!”
容瑾笙开口唤他。
脚步顿止,白莲花没回头,似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微风起,卷起他的衣袂在半空飞扬。
背影显得有些凄清。
容瑾笙抿唇,须臾,沉声道:“多谢!”
“谁要你谢!”
白莲花低声嘟囔了句,抬脚就走,轻风带着残余细碎的话音拂到容瑾笙耳畔,就听他道:“别辜负她……”
容瑾笙定定站了半响,似是在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薄唇轻启,吐出一字,“好!”
抱着她回了军营的大帐,命棠越守着,他拔腿往城楼上走去,眸光阴寒如冰,杀气四溢。
这次,该他反击了!
城楼上,黑云骑的旗帜已经插在了城楼上,迎风翻飞,伤兵残将都被替换下来靠着城楼石壁休息,彼此帮着处理伤口。
黑云骑的加入使得战事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北戎与景帝的联军迅速败退,风愁命人开城追击,转眼就出了三四里,残破的城墙上硝烟弥漫,徒留大战之后的遍地狼藉。
刘毅与顾义等人不顾伤势,四处盘查底下将士的状况。
“古家军十不存一,奴军……伤亡惨重,这场仗真的是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叹气声不断响起,几人并肩走着,突然有人跑来,气喘吁吁道:“将军,将军你快去看看,魏将军中箭了……”
“什么?快带路!”
几人赶过去的时候,就见一支长箭插在魏康安左肩处,几乎将肩胛骨贯穿,谢涵抱着他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莫说将箭给取出来,就是伸手去拔的勇气都没有,颤粟的不成样子。
“魏兄,你……”
周木匠刚要上前,被顾义一把拽住,默默的摇头,钱小六等人也驻足不前,注视着两人。
魏康安满面是血,气息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别,别哭了,好丑!”
嫌弃的神色中却带着柔和与安抚之色,谢涵哭得更厉害,无助的四下张望,“军医,军医呢……怎么还不来,魏康安你撑住,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来不及了……”
魏康安苦涩的摇头,“你也是大夫,你知道的情况的……”
“不,是我学艺不精,蓁蓁,蓁蓁一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找她,找她回来救你,你等着……”
说着谢涵就要起身,被魏康安一把拽了回来,剧烈的动作使得他心口的血流的更快,“别去,涵儿!你听我说!”
谢涵被他抓着不敢用力,急得泣不成声,“魏康安……”
“听我说!”
魏康安勉强平稳气息,颤声道:“我,我……我这次回京,信阳侯,侯府还缺一个,一个女主人,庚帖,庚帖备好了,本想着,想去提亲……你,你愿意吗?”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染了血的烫金边红底文书,挤出个笑脸来,“离京的时候,我就一直带,带在身上的……”
谢涵眼泪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一把抓住那庚帖,忙不迭的点头,“哦答应你,魏康安我答应你……”
“信,信物……”
他伸手,苦涩道:“你个骗子,总躲着我……这次,我,我不信你了……”
“信物……信……”
谢涵手足无措的在身上摸了遍,最后一把拔下发间的金步摇,塞在他手里,“这是我及笄时祖父送我的,我现在把它交给你,等回了汴京,你拿着它来求亲,我,我一定劝服祖父允婚!”
“魏康安,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
慌乱的用袖子擦去他嘴角吐出的血沫,魏康安没再说话,紧攥着那根金步摇,眼中涣散的目光逐渐凝集,越来越亮……
“怎么样了?”
军医快步走来,拨开围观的众人,直朝着魏康安而去,“这支箭太深,得赶紧取出来,快,快把人抬下去……”
负责后勤的人立马上前,抬着魏康安就走,谢涵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很快消失不见!
“你们不跟去看看?”
刘毅见他们没有人动,诧异的问道。
顾义几人对视了眼,忍了许久情绪轰然崩裂,纷纷苦笑出声,钱小六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