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汗王太贪了,开口就是割让疆域,主子真要是答应,怕是要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边关士卒为了那一寸山河,抛头颅,洒热血。
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为的就是守住身后的家国和百姓,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权衡很重要,其中分寸最难把握。”
曲蓁感慨不已,北戎入局,冲突爆发是早晚的事,但愿东边的防线足够牢固,能顶得住戎人的攻势。
“先不说这些了,再往前,就进入了千雪山的地界。”
她勒马止步。
众人顺着她视线望去,就见不远处巍峨的山峰连绵起伏,漫天雪色,除了满目银白之色,几乎看不到其他,令人望而却步。
风雪依旧。
成片的雪花被风从山顶吹落,美得如同仙境,而正是这地方,人烟断绝,恶狼出没,处处危机!
稍有不慎就会埋骨此地,再无归期!
“都准备好了吗?”
曲蓁冷声问道。
祭酒几人对视了眼,下意识看向马背上已所剩无多的食物和水,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按理来说,他们该去城中补给,然而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也要一两日的路程。
长公主耽搁不起!
纵然风险再大,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主母,入山吧!”
血手道。
语气中有种悍然赴死的决绝和坚定。
棠越也难得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紧紧地跟在曲蓁身侧,警惕的朝四周张望,一行四人,终究结伴踏入了千雪山。
在这连阔的极寒之地,身影渺小如微尘,所过之处,所有痕迹转瞬就会被风雪掩盖。
他们很难骑马而行。
高坐在马背上,寒风刮过,就像是刀子般划破皮肉,直直要将人给撕裂,这种状况,只能牵着马。
一日,两日……
干粮见底。
水囊已空。
漫天的雪白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好在他们行走在边缘地带,又始终警惕,这才险而又险的度过了一次次危机。
走出雪山,看到山峦轮廓的那一刻。
精疲力竭的几人对视了眼,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曲蓁寻了个地方坐着调息,血手和棠越则是毫无规矩的呈大字瘫在地上。
阳光刺目。
落在身上暖意融融,也唯有这一刻他们才知,原来自己真实的活着。
“这鬼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来了。”
血手畅快大喊,想要将胸中的郁气一挥而散,豪言壮语刚落,肚子就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饥饿感铺天盖地,几乎将他吞没。
他有些尴尬的揉了下空空如也的五脏庙。
“主母!”
“再坚持半日就能进入绥化府的地界。”
曲蓁道。
别说是血手,就连她都饿的有些发晕,至于贪嘴的棠越在刚进千雪山后不久,就饿的险些哭出声来。
噩梦般的地方,终于走出来了。
“那就一鼓作气,赶紧赶到下一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再作打算。”
众人一合计,朝着绥化府边缘小镇疯狂打马赶去,棠越眼睛饿的发青,曲蓁毫不怀疑这时候要是有只烧鸡在他面前,他连着骨头都能啃下去!
半日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
如飓风般刮尽镇子,嗅着香味找到了一家酒楼,棠越跳下马,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隔了好远都听到他的叫喊声。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快点!”
曲蓁失笑,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踏入,就听见一声惨叫。
“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吧,我不打你。”
棠越揉了揉拳头,满意的看着桌上那深陷的印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能不能把这盘肉先让给我吃两口?”
“吃?”
那食客被吓得不轻,身子往后仰着,愣了下马上把盘子往他跟前推去,“吃,你吃就好了,别客气。”
“是你让我吃的,到时候可别乱告状。”
棠越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直等着他点了头附和,这才心满意足的端起盘子,大口往嘴里塞。
那风卷残云的架势,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家中幼弟失礼了,这顿饭,我们请客,权当赔罪。”
曲蓁对着那受惊过度的男子略一拱手,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棠越吃的满嘴都是油水,抽空给了几人一个笑脸,满脸憨气,倒是让男子心中惧意散了些,略略坐正,有些尴尬的整理了下衣襟。
“没,没事。”
他刚想客套两句,眼角的余光瞥见棠越的动作,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那如小山般高的卤肉就说话的功夫已经见底了。
年轻的小公子又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吃吧,吃吧!”
得了允许,棠越又高兴得去吃其他东西,不停的抱怨酒楼上菜太慢,那男子看的满头大汗,抬手捻着衣袖擦了下,对曲蓁苦笑道:“这位小公子,胃口真好,对吧?”
曲蓁无奈,只能歉意的笑笑。
血手忍俊不禁,有些羡慕的看着棠越,他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是拉不下脸去跟个孩子抢食,仅剩的理智告诉他,饭菜就快来了!
等了许久才听到小二那句。
“菜来咯——”
香飘四溢的饭菜搁上桌,曲蓁动筷,虽然恶极,还是谨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