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景帝冷冷的打断,双目洞悉的扫了眼晏峥,随即看着容瑾笙,意味深长道:“朕果然没有冤枉你,你一早隐瞒腿疾恢复之事,贿赂群臣,还说不是想谋反?”
“一口一句谋反,陛下莫不是忘了,你当年也是弑父篡位才得来的宝座,今日王爷不过是效仿前人,以牙还牙罢了,怎的你就能义正言辞的公然问罪?”
曲蓁看着眼前这人,越发觉得下作,冷声道:“更何况,宸王才是先帝指定的大盛下一任国君!”
要说之前什么恩怨,什么腿疾恢复像是一个石子投入湖中,荡起了阵阵涟漪。
那如今就是狂风入海,卷起了惊涛骇浪!
群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大人,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勤政殿是何等庄肃的地方,岂容你这个黄口小儿在这儿污蔑当初陛下!”
“陛下,这些乱臣贼子太过猖獗,还是命乱箭射杀吧!”
这话一出,晏国公当即变了脸色,“不能杀!”
“紧要关头国公可别昏了头,玷污了晏家的门楣!”
……
眼见双方又要吵起来,景帝从惊骇中回国神,沉声喝道:“闭嘴!”
话音刚落,他又猛地咳了几声,忙掏出帕子捂着嘴,再取下时,满手的猩红!
安总管离得最近所以瞧的清楚,当下急了,“陛下!”
“朕没事!”
景帝抬手遏止了他的话,扶着龙椅的把手,再望向下首时,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他知道了!
都知道了!
到底是谁说的呢?是那些肃王余孽,还是……他费尽心思,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手里岂不是有……
“传朕命令,宸王容瑾笙意图谋逆,当场绞杀!随行反抗者,以附逆罪论处!立斩不饶,其宗族……”
景帝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阵嘈杂的声音,越靠越近,待众人听清楚时,厮杀和惨叫已经振聋发聩!
这旨意都还没说完,怎么会动起手来?
冷国公等人面色骤变,忙大步朝殿外走去,不看不打紧,一看之后才发现……
“是黑云骑!”
他蓦地转身对景帝喊道:“陛下,是黑云骑大军!”
“这不可能!”
景帝猛地起身往大殿外眺望,就见广场之上,本该份属一营的禁军和虎贲军动起手来,场面十分混乱。
在这厮杀中,冲在最前的那人手起刀落,犹如砍西瓜般将一个个头颅收割,鲜血喷溅!
“徐常丰,你胆敢反朕!”
景帝怒不可遏,大喊了句。
那人动作微滞,再开口,却是与面容全然不同的少年腔调:“哦,对不住,我给忘了!”
他扬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张俊秀苍白的面容来,笑意羞涩,“徐将军去阴曹地府给你尽忠了,反你的是我,不是他!”
话落,他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转身扑入了战局。
景帝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黑云骑,哪个是他的人!
“容瑾笙!”
他终于有了情绪,咬牙切齿的望着那雪青色的人影,“你何时动的手脚?”
“也不早!”
容瑾笙极为好脾气,有问必答:“就在昨晚,你命驻守城外的禁军和虎贲军借着容黎言造反的时机,潜入城中的时候!”
他命人暗中调动黑云骑,围杀那两万人,以身相替,汇入承天门与他们混在一处。
而像徐常丰这样的将领,则由自己人易容装扮,前往勤政殿与景帝回话!
“昨夜陛下亲自接见了他们,商议埋伏的事宜,怎么,没认出来吗?”
这话几多嘲讽,几多冷意。
曲蓁不禁莞尔,泉微的易容术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的,堪称是精妙绝伦,除非他愿意,否则能识破的当真没有几个!
“噗!”
这下,轮到景帝呕了口血,跌坐在了龙椅上,他本就是强撑着出现在此,再三的打击令他心神俱损,气息都紊乱不少!
“陛下!”
“父皇你怎么样?”
晏国公等人和容珩忙围了上去,护在了景帝身侧,形势骤转!
外面的禁军和黑云骑正杀红了眼!
再等下去,他们恐怕难以脱身,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这宫城中,到底有多少黑云骑暗中潜伏!
“父皇,撤吧!”
容珩急切道。
景帝满面灰败之色,出气比进气还要多些,容珩不由分说,当即让安总管背上了景帝往后殿撤去!
一应朝臣哆嗦着身子快步跟上。
“退,快退!”
冷鸿轩和晏国公等武将随手捡起把长剑,在强弩营的护送下,退往后殿!
大殿内人数顿时少了一半儿!
“王爷,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黄飞深知放虎归山的危害,当下拔刀就走。
“蓁蓁……”
容瑾笙看向曲蓁,还未开口,她就催促道:“这儿有我看着,你快去吧!”
武将都已经上阵搏杀。
勤政殿中剩下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些人是大盛新朝的根基,断不能出事!
为防万一,还是要留下个主事之人!
她明白!
容瑾笙薄唇微勾,在一众注视中,猛地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在额头印下冰凉的一吻,“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
曲蓁目送着容瑾笙和容溟等人远去,那身影芝兰玉树,颀长清瘦,再不似以往的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