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站起身,顺着那幽邃深长的甬道望去……
不多时,众多身影出现在眼前,抬着箱子拿着包袱,有说有笑的走来,这异常热闹的气氛与四周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往常都窝在角落里的囚犯也扒着牢门瞧这难得的热闹。
“牢里这是来的什么大人物,居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呵,真要是大人物,哪儿会来在呆着?该不会是外面待不下去了,跑来这儿避祸的吧?”
“同样是蹲牢子,这差的也太大了,官府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等老子出去了,迟早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呸!”
“呦李大壮,又开始吹牛了不是?你犯得的那事儿得在这儿蹲一辈子,哪儿还有出去的机会,就嘴硬吧你!”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老子撕了你!”
两人说着说着,隔着牢门吵了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干仗,旁边的犯人吹着口哨浑笑着撺掇,霎时将整个牢房都点燃了!
“吵什么吵,又想尝尝鞭子的味道了?”
狱卒用棍子在牢门上敲了敲,以示警告。
那汉子看了眼他手中的物什,当即憋着火气不敢再说,悻悻的走回角落里抱着膝盖坐下,旁边的人见状也安静了下来。
“今儿给你们把话说清楚,这儿来了位贵客,要是谁敢吵闹惊扰了人家,上面自然有法子收拾你们,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三三两两有人回道。
狱卒也不在意,继续巡视,维持着秩序,而风愁等人也进了里间的牢房,看着那明显用心拾掇过的床铺和物件,面色稍霁。
“王妃,主子怕您在这儿住不舒坦,特意吩咐我们过来收拾一趟!”
他刻意‘咬重’了王妃二字,见周围人面色微变,满意的露出抹笑意,挥了下手,当即有人上前还是铺床,更换摆件和茶壶,还特意拿来了些棠越镂刻的小玩物和医书,有条不紊的整理着。
曲蓁见状不禁苦笑,这个人……
坐牢被搞得跟她出来游玩似的,但这番心意她也没拒绝,只静坐在旁,归纳拿来的书稿!
“周大人,我们家王妃在贵地要逗留几日,还请大人多照看,别叫那些阿猫阿狗扰了她的清静,这份情,宸王府和曲国公府都会铭记于心!”
风愁说着,抬手示意人拿了个细长的木盒来,递了过去,“听闻周大人素来爱字,这是我家主子的谢礼!”
“王爷客气了,下官与曲大人同朝为官,素来知晓她的品行,如何会是那犯上作乱的奸贼?其中定有误会,照拂是应该的,不图这些……”
御史大夫笑吟吟的说道,话虽如此,视线却凝在那木盒上难以挪开!
风愁道:“周大人高风亮节自然不图这些,不过这也是我家王爷的心意,您不收,我回去也不好交差!”
“既是王爷的美意,那下官就舔颜收下了!”
推辞再三,周御史接过那盒子,仔细的收了起来,“劳烦将军替下官致谢,并转告王爷,王妃娘娘在这御史台狱中,定不损伤分毫!”
“好!”
风愁说罢,再不理会他。
周御史也是个有眼色的,忙吩咐四周的狱卒和守卫远远退开,自己对着曲蓁微微拱手,也转身离开。
将这地方留给他们叙话!
“皇后那边怎么处置的?何时下殡?可有说法?”
曲蓁随意问道。
风愁摇头,“没有,陛下回了龙乾宫之后,不知为何,命人传去了旨意,说是暂时瞒下皇后离世的消息,延迟下葬!”
“没有理由?”
她诧异的挑眉。
“没有!”
风愁答道。
曲蓁不禁陷入了沉思,要说景帝对黎氏恨之入骨,懒得理会此事,下放给容黎言去安置就是了,何必要隐瞒?
隐瞒黎氏死讯,是为了什么呢?
“不管是何缘由,景帝必有筹算,姑娘现在呆在这儿,反倒比外面安全些!”
风愁看出了她的顾虑,轻声宽慰了两句,突然想起一事,猛地在脑门一拍,“瞧我这记性,还有容珩那边!”
“主子说,容珩还有用处,再容他蹦跶两天,过些时日和容黎言一起料理了就好!”
“按他的计划来。”
“是!”
“容珩想要利用黎后之死将我们拽入局中,帮他对付容黎言,但我如今在御史台,算是被隔离在朝政之外,倒是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他急于借力扳倒东宫,恐怕很快就会出手!”
曲蓁对风愁嘱咐道:“你们行事要小心!”
“姑娘放心,容珩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一切都在主子的意料之中!”
风愁勾出抹邪笑,意味深长的道:“他手里藏了那么久的棋,也该落子了,东宫,要完了!”
“大势所趋,势不可逆,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母子自找的,怨不得谁!”
两人会心一笑。
眼下,他们只需顺势而为就好……
收拾好房间之后,风愁等人还有事要忙,就先行离开,曲蓁正式在御史台大牢中住了下来。
牢房的门敞开着,方便她随意走动!
一日三餐,都是由棠越亲自送来,白莲花和满盈缺期间也来过一次,对她颇为不满。
“你干嘛把谢家那女疯子留在府中,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吵死人了!”
“她去找过你了?”
“嗯,端了一盒子的糕点,说是要让我教她什么行针之术,不答应就不走,我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