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峥有公务在身,所以没耽搁多久就领着冷嵘和太医等人回宫复命了,只留下曲蓁倚在床边陷入了沉思,不久,就招来人去打探鹰司的情况。
萧楚风,手捏着棠越身世的最大秘密,不能不顾!
“姑娘,宫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血手听了消息赶来,蹙眉望着晏峥几人离开的方向,疑惑的问道。
曲蓁敛眸,轻声道:“有人想借由黑云骑之案分裂我和宸王府的关系,虽然舅舅以养病为由回绝了,但太医走这趟后,一定程度限制了我的自由,明面上我不好再走动。”
宫中的意思就是,她既然不想替朝廷查黑云骑的案子,自然也就不能帮着宸王府,养伤避事,方可明哲保身。
血手听懂了她的话音,忍不住低骂道:“多此一举,王爷本来就没打算让姑娘牵扯其中。”
她轻勾了下唇角。
“这样也好,正好我需要时间来整理血浮屠的案卷,看看容黎言这些年利用江湖组织和黑暗交易从中谋了多少好处!”
“姑娘想对太子出手?”
血手眼中冒光,“可如今东宫风头正盛,陛下卧病,似乎有意放权给太子,就连他联络朝臣之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贸然出手,岂不是很危险?”
“物极必反!”
曲蓁目光冷峭,轻嗤道:“同样都是皇子,同样参政议事,陛下和太后却庇纵容,换做你是容珩,你怎么想?”
“那自然是觉得不甘心,使尽浑身解数都要将太子拉下马了!”
血手说完反应过来,蓦地拍手叫好,“对啊,朝局已定,唯一能让容珩有机会扭转败局的契机就是宸王府,他现在恐怕比我们更着急!”
“所以,要送点好处给他!”
曲蓁眸光乍冷。
他们以为利用青镜司的职权将她困在曲宅她就会坐以待毙?她和容黎言之间的血海深仇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旦容黎言登基,等待她的就是绝境!
所以她势必不能任由局面发展!
东宫想借由黑云骑的案子摁死宸王府,那她就从容珩下手,去牵制容黎言,给府中争取些时间!
曲蓁花了两日功夫才将所有卷宗整理完毕,撕下其中几页递给血手,“把它交给容珩,若有所问,不必隐瞒。”
“是!”
血手命影卫将消息送出后,折返回来,疑道:“姑娘,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曲蓁望着远处,凝声道:“等容珩的回复!”
“此事不先与主子商议一番吗?”
血手有些迟疑,“毕竟结盟也算是件大事!”
“谁说要结盟?”
“啊?”
“各取所需罢了,宸王府权势彪炳,你家主子又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子,王位于他不过是咫尺之隔,容珩忌惮太子,但也未必信任容瑾笙,只是眼下所迫,不得不顺势而为!”
曲蓁暗叹口气,大盛的内耗已经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天下剧变之前,重新稳固江山,护持这一方黎民百姓!
不久后影卫归来,也带回了容珩的原话。
“这份礼本皇子收了,劳烦转告曲姑娘,我定投桃报李,拨乱反正,不叫皇叔蒙冤受屈!”
两方心照不宣,暂时达成一致。
相比他们一切有条不紊进行,东宫则是一片低沉压抑,如三九寒冬之景!
“你说什么!”
容黎言拍案而起,玉冠垂落在耳侧的红缨被震得来回激荡,映衬着他暴怒的心情,他三两步绕过书案,一把揪着探子的衣襟将他提起,怒道:“什么叫都烧没了?血浮屠的高手呢?黑鬼呢?还有那些积攒多年的案卷呢?”
“殿,殿下……”
那探子被骇的说话有些哆嗦,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废物!”
容黎言见状把他扔开,“还不快说!”
“是是是,属下一直联络不到总坛,所以就着人回去查探情况,没想到就看到庄子被烧成了空架子,遍地都是焦黑的尸体,还在书房内找到了首领……”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个烧的有些变形的腰牌,举过头顶,哀声道:“首领她,也被杀了!”
“血”字牌黑的刺眼。
那是无数个日夜随侍在他身后,如影子般须臾不离人啊!
容黎言如遭重击,胸口一阵闷疼,强咽下口气,哑声道:“那案卷呢?可找过了?”
“找了,可我们去时,密室的文卷已经被搬空了!”
探子的身子伏得更低,瑟瑟发抖。
闻言,容黎言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后腰抵着桌案才不至于摔倒,面上蓦地铁青,“查到是谁干的吗?”
探子咬牙,头重重磕在地上,“请殿下恕罪!”
“饭桶!废物!”
容黎言再克制不住脾气,转身抱起桌案上的公文和书籍全部朝着他头顶砸去,边砸边骂道:“你还活着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探子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打骂。
直到容黎言累了倦了,双手撑着桌案喘气,“滚,滚出去!”
“属下告退。”
那人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留下容黎言一人独自站着,从正午到深夜,整个人都笼罩在浓郁的黑暗中,直到浑身僵硬而麻木,外面才响起婢女小声的问询声:“殿下,该用膳了。”
“进!”
容黎言只说了一个字。
门被人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