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魇楼的刺客已然聚来,手持冷剑,鲜血顺着剑尖垂落,滴在地上的血泊里,溅起阵阵涟漪。
脚下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一片死寂肃杀之景!
曲蓁凝视着那踉跄靠在墙上的人影,冷笑道:“我是谁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那日宸王府初见,你家太子罚跪刘九龙壁,印象应当十分深刻才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女子垂眸,神情冷漠。
她否认血浮屠和东宫之间的关系也在情理之中,即便是将人送到了容黎言面前,东宫太子也不会为了个暗影自断前程!
她们,都很清楚这点!
今夜的血浮屠,是白白牺牲!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反正此行目的也不是为了拉东宫下水!
曲蓁缓步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去年六月,临江府笋溪县,顾家医馆的那条人命,还记得吗?”
那女子垂首,长发遮去了面上的情绪,嗤笑道:“血浮屠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一年到头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记不清了!你说是就是吧!”
“可我记得清!”
她声音骤冷,“我既能查到血浮屠,查到太子府,查到你身上,就必然不会作假,你不愿说没关系,东宫有太子,皇宫有黎氏,我迟早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话至此处,再装傻也就没必要了。
女子闻言冷笑,“就凭你?”
她原以为今夜的变故是被华延亭引来的,在看到曲蓁的第一眼就改变了主意,多少猜到与顾回春之死有关,却不想在他们竟然连血浮屠和东宫之间的关系都查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她,只要她一死,这把火怎么也烧不到东宫头上!
“阮王氏初见我也是你这种想法,现在如何?”
曲蓁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
“怪不得阮家夫人好端端突然病故,是你下的……”
话说一半儿,女子似是察觉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怒视着她。
“果然,黎皇后早就知道,阮王氏毒杀我娘之事!”
曲蓁声音渐冷,曲家送尸案的线索和娘亲死期相互联系,得出的结论是,在十七年前中秋夜,黎皇后早就知晓娘亲必死无疑,所以命人脱骨陈棺,送尸国公府!
不早不晚!
时间卡得正好!
也就是说,阮家老宅那件事,她也曾插手其中!
听了这话,女子长吁口气,既是愤怒也是无奈,“和你说话,果真是半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过奖。”
曲蓁淡声回道。
女子惨笑,“不过,接下来你没机会再问了!”
话音未落,她凝气于掌,蓦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风愁眼疾手快出手拦截,然而,还是迟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她双目圆瞪软软的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生机已断!
风愁惋惜不已,回眸疑道:“姑娘,你方才为什么不拦着她……”
以姑娘的手段,想要阻止一个人寻死可以有无数种法子,可她,却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拦她有什么意义?”
曲蓁望着那微微抽搐的身影,冷淡道:“你也算是死士,言行逼供你能问出王府的秘密吗?”
风愁嘴角微抽,“不能!”
他不死心,又道:“可姑娘你不是能察言观色吗?即便是不逼供,也能问出消息来……”
“察言观色不是万能的,我须得有想问的事才能根据他们的言行来判断真假,而不是凭空捏造!”
“那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
血手有些气愤,“怎么也该让她过过狱司里的刑罚,月杀那厮看着冷漠寡言,实际手段毒辣残忍,折磨人可自有一套法子!”
“就这样吧!”
要论起如何让人生不如死,曲蓁自认手段比起狱司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没那个必要!
以命抵命,足够了!
“姑娘就是太善良才会遭人欺负,要换做是我,怕是要把她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
姑娘为顾大夫流的每滴泪,都该以千刀万刀的代价从他们身上取回来!
血手喋喋不休。
风愁束手在旁,时则也是危险的眯着眼,双目如利刃般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思着要不要上去砍两刀!
“你,比我幸运!”
那女子气若游丝的道,简单的五个字说完,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再动弹不得,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羡慕曲蓁。
即便没了爹娘护持,但有曲国公为她撑腰出头,有宸王倾心相许,有晏世子痴情不改,有青镜司众人为她舍生忘死,就连这些死士,都对她万分回护……
而她……
原是大家千金,遭人陷害家道中落,险些饿死之际被师父捡回了血浮屠,教授武功刀法,悉心教导,成为了江湖亡命徒,谁知一次不经意见到了那人,就此沦陷!
他要血浮屠帮他办事,她就去求师父!
师父称江湖与朝廷两不相犯,绝不投靠,她不甘心,暗中领着弟兄为东宫奔走,导致死伤惨重。
师父大怒,罚她过水牢,受刑钉,她都咬牙忍了过来,最后甚至为了他与师父反目,亲手断送了世上唯一真心待她之人。
自此,一统血浮屠,化身他的影子,藏于黑暗中,默默的守护着他。
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