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就发现了,白莲花此人逃命功夫一流,但拳脚着实不敢恭维。
见她隐有薄怒,白莲花也很有眼色的见好就收,撇嘴嘀咕道:“你也就是仗着人多才这么嚣张,等哪天去了我的地盘,定要教你瞧瞧厉害!”
“拭目以待。”
曲蓁冷呛了声,不再搭理他,思索着城中的疫症,白莲花无聊的拨弄的桌上的茶碗,弄得‘哐当哐当’直响,“饿死了,怎么还不来?”
似是为了回应他,没多久屋外就传来脚步声。
他忙回头张望,欣喜道:“今天都有些什么菜色,快端来我看看……”
话说一半儿,白莲花笑意僵住,看着两手空空的檀今,“菜呢?”
“等会!”
檀今敷衍了句,对曲蓁道:“姑娘,姚贵来了。”
“请他过来。”
曲蓁略过白莲花难看的面色,径直吩咐道,等姚贵被带进堂中,就见到除曲蓁之外,还有个容貌白净的男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副凶戾模样。
虽未见过,但这样的气韵和神情,不难猜出他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个‘怪大夫’!
相比这种毫无怜悯和柔软心肠的古怪家伙,姚贵还是更信任她!
“曲姑娘,麻烦你了。”
“先让我瞧瞧伤势吧。”
曲蓁点头,待他寻了位置坐下,便蹲身去掀他的裤腿,纤细的手在那肿的青紫的骨头处按压试探,“疼吗?”
“不疼。”
“这儿呢?”
“胀痛。”
检查几处过后,曲蓁扭头吩咐檀今去取了药箱来,对他轻道:“不打紧,你的腿骨是骨折了,我帮你处理好伤口,固定包扎后,你再卧床静养段时间,定能恢复!”
“多谢姑娘。”
姚贵喜不自胜,望着那条断腿忍不住红了眼,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了!
幸好遇见她!
白莲花饿着肚子本就憋了火气,如今听他这么说,冷嘲道:“你的确该谢她,毕竟世上像她一样的傻子没几个,为了群不想干的人从早到晚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是图什么,愚蠢!”
“那你呢?”
曲蓁反问,“封城的官兵和强弩能拦得住旁人,可挡不住你,你放着外面的繁华锦绣不去享受,在桃源县一住数日,难道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
“你管我,老子乐意!”
白莲花说完,见她眸光冷幽平静,似是洞悉一切,微抬下颌,冷蔑道:“你别自作多情,本公子和你不一样,没什么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不过是瞧着这病古怪,才拿他们练手罢了。”
练手?
曲蓁懒得反驳,这人口是心非的毛病她早已领教过,真要是练手,就不会把那些治病方子丢在院外,任人捡去。
“你不信?”
白莲花眉峰一蹙,站起身嚷嚷就要往外走去,“怪不得这些日子来添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该不是和你一样,觉得我也是个傻子吧?不行,我这就去把他们弄成之前的样子……”
几人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模样,嘴角齐齐一抽。
这人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
难道非要别人觉得他十恶不赦,冷血无情,乖戾跋扈才正常?
“红烧肉来了!”
就在他的脚要跨出门口的时候,曲蓁蓦地出声,成功的遏止了他离去的动作。
白莲花身形僵住,闻着那似有若无的香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好香!”
“饿惨了吧?快瞧,今日厨子不止做了红烧肉,还有你最喜欢的梅渍烧鹅和鸡腿,你闻闻!”
影卫端着托盘刚走到门口,就被血手接过进了屋,有意无意的抬手扇风,将香味朝着白莲花的方向送去。
他耸了耸鼻尖,干脆果决的转身坐回了桌旁,抄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肉,含糊道:“算了,吃饭最大,就先饶过他们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风卷残云式的进食。
曲蓁好笑的收回视线,见药箱已经拿来,蹲身开始为姚贵处理伤势,碎骨挫伤了软组织,引发淤血和炎症,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就算是她割肉取骨的时候,姚贵也是紧攥着拳头一声不吭。
“好了!”
她固定好腿骨后,起身褪去手套,扔在一旁,叮嘱道:“我待会给你张方子,按时煎服就好。”
姚贵紧咬着牙关没有答话,良久,那僵直的视线突然动了下,哑声道:“我没钱。”
家中仅存的一些银两也在那场暴乱中被人洗劫一空。
怪大夫的话听在旁人耳中不过是玩笑,可对于他来说,的确有些触动,这些日子她为了治疗疫症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真的要说吗?
他好不甘心!
曲蓁没留意到姚贵复杂的神情,轻道:“没事,这些药材值不了几个钱,顺手的事罢了。”
姚辅首告有功,陛下降旨施恩,荫庇其后代,她这也算是在奉旨行事。
“你倒是大方。”
白莲花‘百忙之中’抽空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别忘了汴京等你救命的那些朋友为什么会染上疫症,多少也跟姚家脱不开关系。”
姚辅逃往汴京告发此事,是揭露了桃源县的惨案,但也将疫症传染到了京城,危及帝都。
其中无辜遭难的,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人。
闻言,姚贵面色微变,抬头看向曲蓁,那她为何还要施以援手?
曲蓁冷淡的瞥了眼白莲花,肉都塞不住他的嘴!
她对上姚贵惊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