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要这样?难道当真是他动的手?”
血手忍不住风中凌乱,一会有嫌疑,一会没嫌疑,结论都是他自己得出的,绕来绕去反而像是跌入了死胡同,越缠越乱!
“你也说了他不会出卖自己,耶律真不是他所杀,他也并非二王子的暗桩,至于为何如此……”
曲蓁陷入了沉思,窗外北风呼啸,拉扯着枝叶四处拍打,屋内一片宁静之色。
谁也没有出声。
这种诡异的行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
良久,她忽然轻笑了声,“是我们自己陷入了个思维怪圈。”
血手不解,疑惑道:“什么?”
“我们做出这一切推论的前提是,薛静琅是我们这边的,所以他所提供的消息使我们知晓线人的存在,并通过梅花烙印查出了格桑一族,明晰他作案的动机,又排除其他嫌疑方,通过枯树滩的试探确认他就是凶手。”
曲蓁轻按了下眉角,深吸口气道:“但于其他人而言是不知晓薛静琅同王府的关系和其中蹊跷的,想知道真假,去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
“姑娘的意思,是去问离二皇子?”
血手有些踌躇,“人是我们从他手里抢过来的,他会愿意说吗?”
“去了就知道了。”
青镜司的拜帖隔日就送到了驿馆,拿在了离战的手中,他看完后面上露出幅若有所思的神情来,须臾,抬手吩咐道:“去请曲大人进来!”
他身旁的男子忙两步上前,“主子,上次宫中一别后两方再无交集,她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查到什么了吧?”
“能查到什么?”
离战轻嗤了声,将拜帖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环抱,翘起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经心的道:“我大离自来了汴京城可是循规蹈矩,安静的很。”
被他冷瞥一眼的男子心猛地跳了下,赔笑道:“主子说的是,是属下宿醉未醒,说胡话了。”
“这儿不是白苏城,说话仔细点。”
“是!”
曲蓁被人领进大厅时就见离战慢条斯理的起身,拂了拂袍子上的褶皱,颔首笑道:“曲大人真是稀客,快请坐,来人,看茶!”
“殿下客气。”
两人礼仪周到,一团和气,面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龃龉的模样,领悟过她厉害的大离众人皆是低垂着脑袋,悄悄用眼神交流着。
“听闻曲大人受了重伤一直在府中休养,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方才拿到拜帖时,本皇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离战端着茶盏抿了口,笑着招呼道。
“都是些皮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们身份摆在这儿,也由不得胡来,曲蓁便陪着他寒暄了一会,待时间差不多了,才将话扭回了正题。
“今日登门拜访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三殿下明言相告。”
“哦?曲大人说说看!”
曲蓁没有直言,反倒是对他的方向微微拱手致歉:“在说之前本官先与殿下赔个不是,离太子从殿下这儿带走的人,在下官手里。”
闻言,离战喝茶的动手滞了下,眼尾落了些冷意。
他可没忘记离墨淞强行将人从他这儿带走时的霸道无理,当时他还奇怪向来目空一切的太子爷为何突然会要个‘无名小卒’!
没成想是为了她!
这女人好厉害的手段,居然能请的动离墨淞!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曲大人好本事,一个小毛贼罢了,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倒是让本皇子有些好奇,你要他意欲何为?”
离战对离墨淞称余十一是飞贼,为了金银珠宝而来,因为不想再给大盛朝廷添麻烦,引起不必要的纠缠,所以才私自扣押下来。
这个说法无形间给了曲蓁方便。
她微微颔首,低道:“殿下应知道北戎驿馆寿礼被盗,大王子耶律真因追贼寇身死之事吧!事关两国邦交,纵然陛下体恤本官重伤在身没有点名青镜司参与此案,但本官还是趁着闲暇之余调查了一番,正查到此贼身上,有人看到他夜入大离驿馆。”
“是吗?”
离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面不改色。
实则内心已然炸裂,什么贼寇,什么夜入驿馆,满嘴胡说八道,偏生他又不能将话给戳破,只好配合她演出。
在旁候着的血手见离战衣领下憋得青筋暴起,忍笑险些忍得背过气去。
姑娘跟着风愁他们果真是学坏了,上次忽悠棠越去大理寺,这次又一本正经的扯谎,要不是他从头到尾参与此事,恐怕也要被糊弄!
果然,离战不肯承认自己囚禁的是北戎余十一,明知姑娘是在扯谎,也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蓁没理会旁人的异色,郑重道:“是,因先前夜宴时两方的冲撞,本官忧心殿下不愿意放人,邃请太子出面调和,今日一见,实是本官心胸狭小了,殿下勿怪!”
场面话谁不会说?
这番话说完,离战面部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是谁说的她刚直不阿,脾气冷硬,从不知婉转为何物?
这叫不知?
离战心中憋屈不已,但人家话说到那份上,言辞恳切,态度诚挚,他也不好再多刁难,只能顺着话音道:“曲大人言重了,先前是本皇子御下不言才闹的笑话,都过去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是!”
曲蓁应了声,当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