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容瑾笙,“为什么?”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甚亲近的人赌上宸王府的未来?
容瑾笙凤眸凝视着她,轻笑道:“他们不信,但我信你,我们的运气向来不错,或许这次,也能逢凶化吉呢?”
窗外听着动静的月杀冷嗤了声,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念头刚落,楼中就传出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不行!”
曲蓁摇头,“你既知道强行干预的后果,就更清楚宸王府该明哲保身,在这样的状况下你与朝廷为敌,旁人不会说宸王惜才广德,只会指责你为拉拢晏国公府不择手段,将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铺作你染指权柄的阶石。”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宸王府本就深受猜忌,功高震主,再来这么一出,恐怕日后更难平静。
“那你呢?你也这么觉得?”
容瑾笙不为所动,淡笑着看她。
“自然不是!”
曲蓁蹙眉,“可……”
“那就不重要!”
他声音温沉,眸光淡漠的像是横跨在山河之上的苍穹碧顶,深邃而广博,“除了我,无人能阻止禁军带走晏晔。”
为她,也为大盛的万千黎民,晏晔不能死!
这话一出,曲蓁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霍百川在两人的争执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向容瑾笙,尤其是那句‘不重要’,震撼人心!
哪儿能真的不重要!
万夫所指,帝王猜忌,朝臣非议,这种种压力,不管能不能救活将军,只要宸王出面,于他而言,都是为自己埋下了随时有可能为之粉身碎骨的危机!
宸王,是真正的仁者!
他心中肃然起敬,躬身道:“末将代狼军数万将士,多谢王爷!”
“霍将军有时间的话,还是先行回去稳住狼军其他将士,免得生乱。”
容瑾笙这一提醒,霍百川恍然回神,是啊,他封将之后,陛下在京中赐了寨子,弟兄们国公府规矩多都住去了他府中。
如今消息传遍京都,以蒋大海几个人的炮仗脾气,没人拦着怎么成?
他忙看向容瑾笙和曲蓁,迟疑片刻,半跪在地行了一军礼,肃然道:“那将军的事儿就托付给二位了。”
“快去吧,千万看好他们别闹事。”
曲蓁嘱咐了句,自古军权惹是非,狼军说到底是陛下的军队,将军是陛下的臣属。
若违抗圣命,公然唱反调,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又是一场风波!
“放心!”
霍百川抬头,眼中再不复初见时的爽朗明亮,入汴京短短时日,已浸了一层风霜。
看起来京都的锦绣繁华倒是比边关的大漠黄沙还要磨人!
她望着霍百川阔步离去,好一会才收回视线,不知为何,总觉得容瑾笙说话有些气虚。
“你没事吧?”
他覆着面具,看不情神色,那张薄唇比以往似乎更苍白了些。
“无碍,只是朝政繁杂,有些疲倦。”
容瑾笙浅浅一笑,移到桌边重新斟了杯茶,轻啜了口,回头望她,温声道:“我再进宫一趟,你好好在府中等消息!”
他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就和棠越离开了。
没多久门房又传有人求见。
曲蓁揉了揉眉心,让领了人进来,却是晏国公府的暗卫,“姑娘,世子说让你在王府呆着,千万别露面。”
“你们府里情况怎么样?”
她急声问道。
古前辈和阿渊都还在里面呢,她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暗影摇头,“老夫人和夫人听了消息都昏死过去了,其他旁支也跟国公在闹,还派人去地窖移棺,世子爷盛怒之下杀了数十人,才震慑住他们。”
“禁军除了围府,可有其他动作?”
她再次追问。
“禁军统领曾入府交涉,称今夜子时之前若不交出将军冰棺,他们就会入府!”
子时……
眼下已近申时,距离子时还有四个时辰,也不知招财馆那边查的如何了!
她要知道的已经问完了,便让暗影先行回府,又派人拿着她的令牌去招财馆打探消息。
平静的汴京城因‘黄泉引’三个字,如冷水入滚油,砰然炸了锅!
五百禁军围府,铁甲长刀,气氛肃杀。
靠近晏国公府的两条主街被堵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更有甚者爬上屋顶,窜上树梢,三五成群的远眺着。
在死亡的笼罩下,谁也生不出嬉闹的心思,人人面色沉肃,难掩恐惧之色。
“这人就是个祸害,中了那么可怕的毒,不早点躲得远远去等死,非得回来,这是想拉我们大家伙一起下地狱啊!”
有人低咒了声,引四周人人侧目,他身旁的见状,小声驳道:“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晏将军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和大离打仗才受了暗算。”
“我怎么就说的不是人话了?”
那人面红脖子粗,吼道:“他是将军,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他既然能为了保护我们和离军厮杀,那这次怎么就不能再奉献一次?”
“你们别忘了,他中的毒要是解不了,就会化成瘟疫,瘟疫啊!我们都得死!”
老人看着四周,见众人面色发黑,愁云惨雾之状,哽咽道:“我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没几天好活死也就死了,可这些孩子呢?我的孙儿呢?他昨天才满月!难道也要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