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如冷泉清冽,淌过耳中,凉意入骨,竟叫人烦躁的心情奇迹般平复下来,好像有她在,便没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
晏峥单手成拳,垂落在身侧,深吸了口气,“拜托了。”
“嗯。”
曲蓁话刚落,坐了满堂的人齐刷刷起身朝她聚来,准确的说,是朝她身旁聚来。
“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为首的晏老国公微微躬身,揖手一礼,其他人忙随之跪拜,山呼千岁。
眨眼间,满堂的人跪了一地。
容瑾笙示意棠越推他上前,虚扶了把,温声道:“老国公客气了,本王此次是微服而来,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他四顾一周,"都起身吧。"
众人谢恩后站起身子,神色恭敬,气氛更冷。
宸王一向超然物外,除了处理朝政外就是幽居宸王府,极少在外走动,今儿是吹的什么风,竟然能让这尊大佛驾临国公府?
晏家众人面面相觑,屏息凝神,生怕冲撞了他。
待容瑾笙上座后,老国公几人才逐一落座,虽强打精神,但难掩倦色。
“不知王爷驾临敝府,是有何事吩咐?”
晏国公见气氛冷沉,略一思忖,出声问道。
以宸王的脾性,向来是和汴京各府都不亲近走动的,突然来访,着实有些蹊跷。
容瑾笙没答,看向晏峥,人是他请来的,总要给个说法,晏晔的身份特殊,背后撑着的是整个晏国公府和边境三十万狼军,蓁蓁初来京城,并无声名,要插手救治晏晔的事情,总需要有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霍百川,还不够这个份量!
晏峥接收到这眼神,瞬间懂了他来此的用意,心下冷笑了声,但还是站了起来,“爹,这位曲姑娘,是我请来为大哥治病的。”
容瑾笙也适时道:“本王此行,也是为她作陪,叨扰之处,还请国公见谅。”
几人大惊,齐刷刷的朝着那立于一旁的青衣女子望去,满目骇然!
什么人物有资格让宸王作陪?
这话说出去,整个汴京城岂不是要翻天?
“这位姑娘……”
晏老国公审视着曲蓁,微眯着的眼精光矍铄,如利刃出鞘,气势逼人。
闻言,曲蓁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瞬时只觉周身如大山压下,猛地一沉!
这是……试探她?
曲蓁目光骤冷,面上不为所动,但浑身气势大开,节节攀升,隐有与他一较高下之势!
正堂之内,暗流涌动。
随着时间流逝,晏老国公越发惊讶,不禁变了脸色。
他是从数年战场攻伐中浴血厮杀出来的老将,一身戾气即便是自家儿孙都不敢直视,这姑娘看着小小年纪,竟然能抵得住他刻意散发的威压!
果然不简单!
“爷爷!”
晏峥见状,蹙眉唤了声,老爷子逢人爱试探的老毛病还是没改,这丫头脾气差得很,可不是那些乖顺的小羔羊!
晏老国公闻声,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侧云淡风轻,悠闲品茶的容瑾笙,又看了眼自家孙儿,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臭小子可真是沉不住气!
瞧瞧人家宸王,不行于色,沉稳持重,这才是世族子弟该有的模样!
“好了,你这小子一向眼高于顶,鲜少有你能瞧得上的人,我不过是多看两眼,又不会吃了她,你紧张什么?”
老国公冷哼了声,剜了眼晏峥,一句话就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两人身上针锋相对的气势霎时褪去,不留半点痕迹。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
容瑾笙低垂的凤眸闪过抹笑意,掀开茶盖轻吹了下,温声道:“国公爷老气势威凛不减当年,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承受得了?”
“王爷谦虚了,这女娃……”
晏老国公瞥了眼四周,见凡是触及他目光之人皆默默垂首,不满的哼了声:“她可比这些不成器的强多了!”
包括晏国公在内的几人,被骂得不敢吭声。
比起他们,这女子敢与老爷子对视而不怯退,的确胆色过人。
“爷爷,人你见过了,那我先带她去看看大哥!”
晏峥好容易等他们说完,着急忙慌的转身就要走,曲蓁跟着他刚抬脚,就见一旁的晏国公站起身,移步挡在面前,“不行!”
“爹!”
晏峥急道,“再迟就来不及了!”
晏国公看着自家儿子,打量了眼曲蓁,缓缓摇头,痛声道:“你大哥时日无多,再行开棺,会加速仙人玉的消耗,恐怕,恐怕连半月都撑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
晏峥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她年纪尚轻,即便医术尚可,难道能比医盟的长老还厉害吗?峥儿,我知道你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但不能……”
不能病急乱投医!
这话没说出口,但在座的众位都是心知肚明。
曲蓁柳眉轻蹙,看向晏峥,“世子难道没有事先告知府中?”
她答应晏峥会施以援手,还以为他这段时间早就说服了其他人。
晏峥也没料到会是这样,轻声道:“抱歉了鬼丫头,这段时间大哥病情恶化,再加上追查府中眼线的事情,就给耽误了。”
“什么眼线?”
晏国公疑惑的问道,“我这段时间忙着调配西北的军防,没顾得来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晏峥知道这些事不好瞒着,简单叙述了来龙去脉,听得晏国公等人面寒如冰,他一掌拍在桌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