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
容黎言面色骤变,一步抢上前揽住她的娇躯,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刺疼,“你别犟了,本宫送你回府。”
“不!”
池清姿勉力站稳身子,退出他的怀抱,抱着画卷的手紧了紧,将它护在胸前,坚定的摇头,“这是我的事儿,请太子殿下不要再插手。”
她今日,定要见到王爷。
亲口问问他的伤势,还有那姑娘……旁人说的她什么都不信!
容黎言半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握拳,负到身后,宽大的袖袍掩去他青筋毕露的手,他胸腔中怒意翻涌,面上不曾泄露半点。
良久,他深吸口气,沉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那本宫陪你等!”
守在王府门前的黑云骑玄铁覆面,冷视着前方,似乎全然未曾看到这一幕。
任由大盛尊贵的东宫太子和相府小姐枯站在门外,细雨淅沥,雨珠顺着屋檐断了线似的滚落,被秋风吹着往二人扑去。
容黎言见状,抬脚上前半步,侧身挡住那风雨,暗紫色的蟒袍肩背处眨眼浸湿了大半儿。
被他护在身前的池清姿似未察觉,一心扑在传信的人身上。
没多久,影壁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收了伞,对着容黎言抱拳一礼,“殿下,我们王爷说了,眼下朝政繁忙,积务如山,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处理的好,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许。”
容黎言早猜到会是什么结果,他这位皇叔性情疏离冷淡,不计俗事,惯来我行我素,决定的事情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他有意让池清姿看清事实,沉声问道:“你可有告诉皇叔,池小姐还等在府外一事?”
“回殿下,奴才说了。”
传话的人恭敬束手,对着池清姿一礼,“池小姐,您还是回去吧,王爷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池清姿如遭重创,大病初愈的身子单薄如片蒲草,仿佛会随时被秋枫摧断似的,踉跄了下,险险站稳。
沉默片刻后,强笑着将怀中的画卷递给那人:“王爷身子要紧,不见也好,那就麻烦管事将画卷交给王爷,等过几日我再来。”
那人蹙眉,躬身后退了步,避开那画,“这东西池小姐还是带回去吧,以后也不必送来了。”
池清姿蓦地怔住,手一滑,那画卷砸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静静的躺在一旁,她清晰的听到‘咔擦’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道口子。
“为,为什么?”
似是早料到会有此问,那人不疾不徐的答道:“王爷说池小姐以往画作传神,是因为画心纯粹,如今既染了其他心思,画出来的东西也便没有浪费时间的价值了。”
浪费时间!
这四个字犹如重锤,砸落在池清姿的心上,将她一直以来深藏的心思敲了个粉碎!
她面色惨白着退了两步,似是有些承受不住,知道了,他果真知道了!
因为知晓她的心思,所以,连这仅有的微弱联系也要无情切断吗?
不!
不该是这样的!
“皇叔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于苛刻了?池小姐的画作汴京闻名,连父皇都是赞不绝口的。”
容黎言蹙眉驳了句,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怜惜不已。
他本意是想她清醒些,可当真听了那些话,又觉得于她而言过分残忍,她还病着,如何受得了这份打击?
那人躬身敛首,不卑不亢的道:“奴才只是传达王爷的意思,若惹的殿下不悦,还望恕罪。”
“恕罪?有什么好恕罪的,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能画好,怪得了谁?”
闻言,池清姿回过神,苦笑着说了句,那强颜欢笑的模样犹刀般剜入容黎言心中,他蹙眉看她。
果真听她继续道:“那就麻烦管事转告王爷,待我静心研习画技,有进益后再来打扰王爷。”
管事没说话,只微微颔首回应。
话他带到了,至于这位相府大小姐要怎么做,他管不着。
池清姿俯身捡起画抱在怀中,屈膝一礼,转身就要离开,结果手腕蓦地被人拽住!
“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想要把手抽回,奈何容黎言钳制的太紧,她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
容黎言俊颜含霜,凝视着她,冷声道:“既然你还想自欺欺人,那我们不妨亲自去问问皇叔,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话落,他便扯着池清姿迈步朝府中走去。
守门的黑云骑见状,‘刷的’拔出腰间的剑,齐指容黎言,那管事忙挪步上前,挡在两方中间,“太子殿下有话好说,王爷吩咐了今日不见人,您还是……”
“若本宫执意要见呢?”
容黎言眸光一凛,锋刀般的刮过那些长剑,“你们难道当真要与本宫动手!”
黑云骑等人面色不改,冷道:“没有王爷的命令,恕末将等不能放殿下入府,职责所在,还请殿下恕罪!”
黑云骑素来只认宸王,军令如山,不敢违逆。
容黎言也知这点,但还是难遏心中怒火,冷笑了声,“好,那本宫今日就试试,有着‘黑衣铁甲撼河山’的黑云骑,究竟有多强的战力!”
他抓着池清姿,不顾面前森寒刀锋,迈步而入,黑云骑霎时战意激荡,改刀为拳,朝着容黎言砸去……
那管事见大事不好,转身往后院赶去。
东宫强闯,总不能真把人给伤了,否则,不是眼巴巴将把柄往人手里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