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看着汝南王夫妇,缓缓道:"有人对郡主暗中动了手脚。"
同一时间,汝南王妃也想到了这个,面色骤变,后宅里的阴私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可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动她的女儿。
汝南王怒发冲冠,转身就要走。
"王爷,你做什么?"
曲蓁起身太急,连带着桌边的茶盏都掀翻了,杯子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刹那的寂静后,汝南王咬牙切齿的道:"本王要去平侯府查个明白!"
"查什么?查谁?从哪儿查起?王爷可想好章程?"
那架势说去杀人还能相信,查问?就汝南王这脾气,哪儿能有耐心去问。
无非就是重刑逼供。
曲蓁这念头刚闪过,就听汝南王怒道:"拖出去每人先打个二十杖,就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容瑾笙端起茶盏轻啜了口,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其他人也罢了,平侯有爵位,侧妃有身孕,那老夫人更是年近花甲,南王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这下倒是真把汝南王问出了,他再怎么怒,也不可能对老弱病残下手啊!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迫切的心情,"难道就不查了吗?"
"要查,重点是怎么查!"
容瑾笙看向曲蓁,"蓁蓁已经有主意了吧?"
曲蓁觉得奇怪,这人分明有了打算,却事事要她来开口,到底盘算着什么?
除了案子,其他大部分时候她都不是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想不出来,索性就抛于脑后。
她看汝南王极力压制着火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直接说道:"王爷可先查郡主出事时密切接触过的人和物,以及当时穿戴的物件。"
"要找不到也不要紧,郡主体内没有药物残留,不会是毒,因此重点考虑孕妇忌口的食物,仔细检查厨房供给郡主所有的吃食,列个单子出来。"
"好,本王这就去办。"
汝南王点点头就要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曲蓁哭笑不得,也知他心切,连忙补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爷一定要记得,找到所有接触过郡主尸身的人,一个不落。"
她神色凝重,看得汝南王也不禁紧张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眼自家夫人,转身走了出去。
曲蓁走向汝南王夫人,扶着她起身,对旁边的婢女说道:"扶王妃回去休息吧。"
"是。"
婢女应了声,曲蓁就要撤手,却被汝南王妃一把抓住,她双眼明亮的灼人,死死的锁着曲蓁的眸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曲姑娘,能,能抓到真凶的,对吧?"
汝南王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曲蓁不由得心里一软,反手握着她的,以同样的力道给予她信心,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汝南王妃含着泪点点头,松开了手,任由婢女扶着她出了花厅,那背影竟有几分佝偻苍老之态。
"蓁蓁何时会在我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容瑾笙见她久久的驻足眺望,忍不住打趣道。
终于有了突破口,曲蓁的心情也不错,鲜少的多了分笑意,转向他戏谑的瞥了眼:"倘若王爷哪日像安平郡主那般,我定会在你身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这……"
容瑾笙微怔,哭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他活着,才能与她更多时间在一起,人死如灯灭,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曲蓁轻笑,唇角微微勾起,素来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如初化开的冰雪,沁着三分凉,三分暖,令人见而忘俗。
"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安平郡主身上的创口和那具女尸一样,都为连环凶手所伤,女尸因为严重腐败的缘故,创口部分腐烂,被虫蚁啃食,参考意义不大。"
"而安平郡主尸身被冷冻,保存完整,所以我验查清楚了。"
隐在暗处的黑云骑听了这话急得直翻白眼,真是温柔不过三秒,好好的聊个天不行吗?
非要扯什么案子,什么尸体,哪个姑娘家张嘴闭嘴都是这些东西?
当然,他们也只敢腹诽,有血手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看主子笑话。
"你说,我在听着呢。"容瑾笙认真的给了个回应,凝眸细听。
她在说案子的时候,眼中有种别样的光芒和自信,也会一改平日里的寡言少语,变得多话起来。
他很喜欢看着这样的她,干净的就像璞玉,令人心摇。
曲蓁脑海中开始浮现着安平郡主身上的创口,微眯着眼,陷入回忆。
"死者身上创口形状为长梭形,呈条状裂隙,创腔一侧较深,一侧较浅,两侧创缘合拢后呈细线状,是典型的切创,所以,凶器是切器,长刃如菜刀,佩刀,镰刀和杀猪刀等,短刃的也有,但我目测创口长度超过五寸,所以不考虑短刃。"
"此创口创角尖锐细长,创腔前深后浅有弧度最深处将近一寸,菜刀无法形成这样的弧度,镰刀和杀猪刀又达不到这样的深度,综合来看的话,凶器是佩刀!"
她刚说完,暮霖就沉不住气了,"知道是佩刀又能怎么样?衙役,护卫,镖局,三教九流,佩刀的人那么多,上哪儿去找凶手?"
曲蓁无奈,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性急?
好在她也习惯了,顿了顿,看着容瑾笙继续道:"那些创口的方向都是从右上至左下,这说明了凶手还是个左撇子。"
容瑾笙眼中闪过赞赏之意,短短两三日的时间,她就找到了这么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