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思忖片刻,缓步走到他身侧,声音清冷:"我坐哪儿?"
容瑾笙笑看着她,眸光越发温柔,似有商量:"坐本王身侧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身侧!
宸王殿下自己定下的不让人近身三尺的规矩,是要破了?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绝色姿容不该汲汲无名才是!
众人越发好奇她的来历。
"好。"
话落,曲蓁能明确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道道目光如炽焰般灼人,但她心无波澜!
她既答应这段时日为他所用,便是前路满地荆棘她也豁的出去。
那些姑娘家撒娇卖乖的本事她学不会,也不愿学,负责配合就好,至于容瑾笙到底能不能把这出戏唱成他想要的结果,就看他的本事了。
侍者小心翼翼将搬来的椅子放在容瑾笙身侧,刚放稳,他赶忙一礼退出三尺距离之外,动作太急以至于险些栽倒。
好容易站稳身子,他捻着袖子赶紧抹了把汗,心有余悸。
他刚才靠近的瞬间,宸王殿下身上那股气势陡然凌厉,带着崩山裂海般的肃杀从他头顶灌下,像是要生生将他撕裂似的。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侍者的那些小动作没逃过在场众人的眼睛,他们看着容瑾笙身侧的空椅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要坐上这位置,也是需要勇气的啊!
众人无声的交流着。
曲蓁似是全然看不出周围诡异的气氛,在众人猜疑的目光中,翩然落座。
底下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容瑾笙看她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也就只有她敢在他面前这般随性。
"这道酒酿蟹口味极佳,你尝尝。"
他亲手做夹了菜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那双手,指节分明,色泽比顶级的羊脂玉还要莹润净透,挑不出半点瑕疵。
这人,真是先天尤物!
曲蓁侧首,看到的依旧是那双笼着薄云淡雾的眼,望着她款款温柔,令人心醉,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底下的人被他的动作吓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心中暗叹:不愧是皇家出身,一个人戏,也能演的如此逼真。
她要不是早知容瑾笙是逢场作戏,恐怕连她自己都觉得容瑾笙心悦于她。
"还不错。"
曲蓁尝了口搁下筷子,赞了句。
"你喜欢的话,等回去了本王就招个江南的厨子进府备着,你想吃什么就让他做。"容瑾笙接话。
"多谢王爷。"
曲蓁随意的点点头,逢场作戏说的话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人贵有自知!
他们两人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说起来还要多谢容瑾笙,要不是他转道临江府,她也不会撞见钱嫣儿,更不会误打误撞的从她身上找到了那下毒之人的线索。
反正都是演戏,与其寒暄客套,不如说些他们感兴趣的事情。
想了想,她凑近容瑾笙几分,压低声音道:"王爷,我有了新的发现。"
"嗯?说来听听。"容瑾笙侧首,鬓边的发随着他动作散落在肩上,透着种说不出的风情。
"刚才……"
曲蓁缓缓说出府衙外遇到钱嫣儿一事。
他们无人察觉彼此的距离到底有多亲昵。
众官员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是心惊胆战!
谁说的宸王不近女色?这叫不近女色?亲自夹菜布膳不说,就因为她说还不错这三个字,任谁都听得出敷衍,偏偏他们王爷听不出,还要从江南招厨子进宸王府!
光这份恩宠和看重,普天之下,也就眼前这女子独一份了!
谁都没发现,场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统领,钱嫣儿在景园外闹起来了,听说先前还和曲姑娘……"
暮霖听完下属的禀告,端起酒杯抿了口,看向上方并肩而坐的二人,眼底划过些兴味:恐怕主子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曲姑娘到底有多特殊,做戏归做戏,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的!
既如此,他不妨再来添把火,看这干柴能烧到什么程度!
"去,让他们……"
暮霖低声吩咐了两句,那人影再度隐没,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而临江府尹看着二人熟稔的聊天,举止亲昵,全然不是刚认识的人会有的相处方式,心里骤然一紧。
看样子这姑娘不是管家找来奏乐献舞的伶人,而是宸王殿下的相识!
那他刚才说的话,岂不是……
糟了,闯大祸了!
想到这儿,他连忙起身,对着曲蓁拱手一礼。
"下官先前不知姑娘是王爷的人,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大人言重了,不知者无罪。"
曲蓁正低声与容瑾笙说着梨香木的事儿,突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悦,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府尹赔笑拱了拱手,小心的望向容瑾笙的方向,却没见宸王反驳,算是默认了他所说的"王爷的人"这句话。
他垂眸,狐疑的打量着二人,往年都没听闻宸王身边有女子,怎么偏在此时出现了?
不对劲!
"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下官孤陋寡闻,以前竟从没有听闻过。"
他这话算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如今殿下没了三尺之距的规矩,岂不是他们家中的女儿都有了盼头?哪怕是去宸王府做个端茶倒水的婢女,也比嫁给寻常官家来的体面。
以宸王殿下对这姑娘的爱重,日后定是要纳进门的,为了女儿的前程,他们也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