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留个疤,多大点事,李玉姝松了口气,从枕头下掏出铜板来。
“林大夫,你看这诊金?”
“我留个药膏,一共八文钱”
李玉姝连忙数了八个铜板给他。
送走了林大夫,李玉姝这才看向林言,一脸严肃的问道:“说吧,怎么弄得?”
林母和赵春花,杨红芬三人连忙将目光看过去,她们也纳闷着呢,吃个早饭的功夫,人就受伤了?
林言抬眸看了一圈,又低下头,咬了咬唇,还是没有说出实话:“我不小心摔到了。”
李玉姝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假的。
她活了二十四个年头,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小孩,但也知道在一大家子面前戳破林言的谎言不好。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那为什么不敢进来?”
“我……”林言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把娘做的新衣服弄破了,我怕娘又变得跟以前一样……”
李玉姝一听连忙在心里默念:“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就会忘记的,不气不气,作怪的李玉姝已经死了,你现在才是真正的李玉姝。”
哪怕这些日子她对林言的态度已经天差地别,但是原主对他这么多年的虐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的。
一旦出事,林言的潜意识还是恐惧她,怕她生气,怕她打他。
这份恐惧在这四年的时光里已经深入骨髓,她才来了不到几天就想消除,那怎么可能呢?
一旁的林母眼眶也红了起来,心里又酸又胀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哪里不知道以前这个儿咋样,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不是个恶婆婆,也做不出来打骂儿媳的事,再者李玉姝再坏儿的亲娘,都分了家,她总儿抱过来自己带……
好在老天开眼,自个这个黑心媳妇想开了……
若是李玉姝知道林母心里所想,只会回她“前半句倒是不假,后半句还是算了吧!”
当初看小说,后面哪怕被断亲判了流放,原主一路还是骂骂咧咧的,她自认为一生凄苦,却从未反思过自己的错误。
不过李玉姝自然不会知道林母的心思。
她抬手揉着林言的发丝,语重心长的说道:“一件衣服而已,破了就破了,你拿回来我给你缝好就是。
可你要是出了事,娘该怎么办?娘去哪里找个完儿回来?
娘知道,儿不好,那是娘昏了头,娘也是第一次做娘,肯定会有做错的时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娘已经儿给娘一个机会好不好?
以后的时间会证明,娘不是以前那个娘了,也不会再变成以前那个娘。”
林言虽然才四岁,可他跟林予北学过字,多少能听得懂,一听李玉姝这么说,他错愕的抬起头。
娘说……她以前昏了头?
娘还说……给她一个机会?
所以娘是真的不会在跟以前一样了吗?
林言只觉得鼻子有些酸,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泪珠偌大,滴滴滚烫,像是落在屋里大人的心上,灼的她们心酸难耐。
“娘”林言伸手死死的抱住李玉姝,小身子哭的一颤一颤的,原本的无声哭泣成了放声大哭。
林言真的很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娘以前不喜欢他,他把每次娘生气的原因都记住,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可娘还是会有理由生气。
他有时候想,为什么他要是娘的孩子的?他一点也不想做娘的孩子!
做娘的孩子太苦了,就跟林大夫开的药一样,喝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是苦的。
可是他现在又觉得做娘的孩子好像也不错……
就像娘说的,她也是第一次做娘,也会有做错的时候。
李玉姝的眼眶也红了,她紧紧抱住林言软软的小身子,手掌在他瘦弱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她本来想问掌印的事,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终究还是没在再开口。
不想说就不说吧!
经过这么一遭,林言跟李玉姝之间愈发的亲近了。
每日林言起床都会偷偷的亲下李玉姝的脸蛋,然后对着她的肚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妹妹,娘亲现在是个好娘亲了!等你们出来哥哥跟娘亲和爹爹一起保护你们,以后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天知道李玉姝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眼瞅着就到了李大夫复诊的日子。
一大早,林予西和林予东两兄弟就借了林三的牛车去了县里请李大夫。
这次林母也跟着去了。
整日吃药实在是受不了了,林母直接做了主,去诊个平安脉,没什么大事就不吃药了。
下午未时一刻左右,一辆牛车缓缓驶来,二妮眼尖,远远的就瞅见了,当即也顾不得玩了,站起身来就朝院子里跑去。
“爷~奶回来了~”
她得了林父的嘱托,特地在门口守着的。
林父一听从青石板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灰,又理了一下衣服和鬓边的发丝才缓缓走出去。
一到门口,脚步就停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笑意就无了。
牛车上赫然坐着三个男人,林母的发丝都没瞅见一根。
林父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收敛住了表情。
他低下头,不满的瞪了二妮一眼。
看都没看清就叫他!
“二妮,叫你娘出来。”
“哎~”二妮应声,抬起腿就往四房的屋子跑去。
这些天已经把田里的庄稼都收了,赵春花和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