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温蓉蓉从来没有感觉过时间如此漫长,她每一秒都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她面前站着的“人”离得越来越近,挤挤挨挨地凑上来,能把密集恐惧症给吓死。
温蓉蓉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能坚持,咬牙咬到腮肉疼,她也还在坚持,她总觉得不会这样。
她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南荣慎躺在了地上,苟延残喘的闭着眼睛,但其实是在积蓄力气,如果温蓉蓉和这些不知道什么的鬼东西僵持不住,那他会再尝试一次突围。
房顶上的白虎同南荣慎因为坐骑契约心意相通,看似趴伏,实则也在蓄势待发。
变故是从温蓉蓉被面前的人拥挤摔倒的时候发生的,温蓉蓉抓不住狼牙棒,跌在南荣慎身边,南荣慎手中长/枪顺势而出,刺穿了一个欲要伺机攻击的人。
短暂又漫长的僵持再度被打破,但是这一次,老天到底又眷顾了南荣慎一次,就像当初是因为眷顾,才让他遇见了温蓉蓉,得以让他这个必死之人,凭借着温蓉蓉给他的灵器生生捞回了一条命来。
这一次他决定孤注一掷,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苍凉的琴音。
温蓉蓉听到的瞬间就放心瘫在了地上,她英武无敌,天道宠儿的鱼傲天大伯哥来了!
这琴音响起的第一声,这些明明没有长耳朵的“人”却纷纷一缩,用肩膀试图去遮住耳朵。
而随着琴音越来越密集,叮铃哐啷的声音响起来,这些人扔掉了武器,纷纷捂住了耳朵,痛苦不堪地蹲下了。
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非常尖锐的哨音,这些人温声全部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地上无声哀嚎起来。
南荣慎撑着手臂坐起来,看向了长街另一头过来的人,也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压下眼中酸意,侧头去看把自己瘫成一张人形饼的温蓉蓉。
一时间胸腔情愫激荡难言,他也躺在了地上,躺在了温蓉蓉的身边,侧头去看温蓉蓉。
温蓉蓉半搭着眼皮,几乎马上就要昏死过去,却还是问了句,“来的都有谁……”
“我哥,”南荣慎侧头看她,低声道,“还有生死斋嵇若,渡生谷燕容肖和很多妖奴,他们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人,我们安全了……”
温蓉蓉听到了安全两个字,立刻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南荣慎见她闭上眼,挪动身子凑近,撑起手臂在温蓉蓉的脸侧,片刻后叹息了一声,将额头抵在了温蓉蓉的额头上,与她冰凉却带着汗珠的鼻尖相撞。
温蓉蓉全无意识,南荣慎骤然明晰心中所想,难以自抑地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侧脸,呼吸沉重且急促地捧住了她的脸,几乎半边身子压在温蓉蓉身上。
他双手沾满血污,摸到温蓉蓉的脸上就是一道血痕,若是从前,南荣慎绝不会将自己身上的脏污蹭到她的身上。
但是现在他近距离看着温蓉蓉的眉目,看着她秀白的脸蛋上蹭上了他身上血污,心中却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南荣慎想到了一个词——玷/污。
他想要将她的人,将她的神魂由里到外地玷/污,让她彻底沾染自己的味道烙印属于他的印记。
这种想法疯狂且放肆地在他的胸腔之中乱撞,一度让他疼得想要像不远处的那些满地打滚的“人”一样,到处翻滚才能宣泄一二。
却又让他只是想想,便如同沉醉在佳酿美酒的熏熏然之中,爽利的头皮寸寸麻软。
他捏着温蓉蓉下颚的力度逐渐加重,无意识的温蓉蓉张开了嘴,一截艳红的舌尖撞入南荣慎的视线,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瞬间逆流。
她轻轻分开的唇瓣如同对着南荣慎敞开的一扇大门,这大门的名字,名为情/欲。
因爱而生的欲。
可怜南荣慎还未识得情爱本貌,却已经开始被情/欲的焦灼炙烤。
他只要低个头,就能如入仙宴,品尝这世间比他喝过最最醇厚的美酒佳酿还要醉人心脾的馨香。
他可以不顾一切,他甚至师出有名,温蓉蓉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琴音还在继续,那些“人”开始艰难爬起,狗一样手脚并用地四散奔逃,远处的一行人并没有马上过来,因为除了逃跑的,还有一些人在试图顽强抵抗。
南荣慎有足够的时间低头,肆意妄为。
但是他最后只是用眼睛,一寸寸刻画过温蓉蓉的眉目,闭上眼同她额头相触,连喷在她面上的呼吸都不敢过于粗/重,怕惊了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精疲力竭的梦。
到最后,胸腔中翻滚的情绪化为一柄利剑,搅碎了南荣慎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呼吸带颤,却也半点没敢宣泄,只是极其克制地,轻若蜻蜓的尾巴点在水面一般,亲吻了一下温蓉蓉的唇角。
营救他们的人赶过来的时候,南荣慎坐在温蓉蓉身边,把温蓉蓉的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之上,他的大手穿梭在温蓉蓉的发间,轻轻扶动,像是捧着世间最挚爱的珍宝。
南荣元奚看到他的遍体鳞伤并没有多么惊讶,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被日轮阵传送的是一个地方,却又不是一个。
他们都在这座城之中,却哪怕是面对面站着也根本就看不到彼此摸不到彼此,除非他们有人受伤流血,生人的血气外放,这座死城,才能活起来。
而一旦城“活”了,随之而来的,是对于灵根的压制,以及来自守城者们的追杀。
在没有遇见嵇若和公山珺,搞清楚了他们如今的处境之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