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两人手中的花灯的光亮映照着脸庞,她竟是不知道容澈会射箭,射术还如此高超:“昭昭,你怎会……”
容澈笑而不语,将两人手中的花灯调换过来,拿着那盏蓝色花灯有些爱不释手,回眸仍见阮妤发着愣,这才轻声解释道:“身处深宫之中,自是需要留有一技之长保命的。”
一技之长?
阮妤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边花灯,这可不止是一点保命的技能了,如此卓越的射术,岂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容澈竟是如此厉害之人,这让阮妤有些自愧不如了。
但想来,从小衣食无忧的她,和在深宫中如履薄冰的容澈相比,心中又是涌上一抹酸意。
面对如此困境,容澈仍是艰难地生存着,能得如此造诣,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阮妤一手提着花灯,探出另一只手牵住了容澈的手:“昭昭,我也不差的,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容澈一愣,手掌被一抹温热包裹住,耳边传来阮妤沉沉的嗓音,带着微微暗哑和坚定。
她又在心疼他了,可阮妤清澈的眼眸里,又怎会看得到他浑浊的内心,这些不过是他展露的些许皮毛,而他负重前行不仅是为了保全自己,更深更阴暗的野心早已在他心头滋生。
他要叫那些曾经欺辱过他和母妃的生不如死,他要站上高处将他们狠狠踩在脚底,那些曾降临在他身上的悲剧,他要加倍奉还。
而这些,阮妤又怎会知道。
若是知道了,容澈垂下眼眸,任由阮妤温软的手掌牵着他往前走,那便不要叫她知道了。
掩藏住眼中的暗意,容澈弯了眉眼笑得温柔,丝毫看不出面纱掩盖下的心思,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凑近道:“夫君,我有些累了,咱们去酒楼里吃些小食坐一会吧。”
阮妤闻言点了点头:“嗯,时候还早,晚些时候夜市还会有烟火,咱们先去休息片刻,待会再来逛逛。”
提着花灯一同上了酒楼二楼,被店小二乐呵呵带入了包厢,刚坐下没多久,容澈便起身要去如厕,阮妤下意识站起身要跟,又想起自己现在一个男儿身如何跟女子相伴去茅厕,这才又坐回了位置。
无人注意到的走廊上,容澈在前往茅厕的路上,转身进了一间包房,开门关门动作快到几乎无人看到有人从此处经过。
容澈进屋房中的圆桌前坐着一名男子,头戴羽冠气质不凡,容澈顿了一下,才沉声开口:“魏珉,你怎么来了?”
被唤作魏珉的男子见到容澈连忙起了身,带着一脸温笑迎了上来:“自是许久未与你相见了,趁着这次机会便偷摸跑来了。”
容澈眉头一皱,三两步走到魏珉面前不悦道:“一路上人多眼杂,你贸然前来实属不该,若是被人瞧见了……”
魏珉闻言摆了摆手打断容澈,从怀中拿出一卷画连忙道:“怀昭兄多虑了,此次行动隐秘,并无人察觉,况且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容澈仍是神色严肃,视线投向魏珉展开的画卷愣了一下,随即道:“长话短说,我不宜在此久留。”
阮妤看着二楼窗外的景色,空中仍在飘荡着的花灯还在闪烁着光芒,身侧是今日她和容澈射下的战果。
有些可惜自己未能看见容澈射箭的英姿,若是容澈射术都如此了得,那拳脚定是也不会差的,好像没什么是容澈不会的,没曾想自己竟能阴差阳错结实这样的知己,怎么想也觉得是踩了狗屎运。
心中正思索着,一回头便见容澈的身影出现在包房门前,阮妤扬嘴一笑,连忙凑了上去:“昭昭你回来了,快来看,在这里看空中的花灯也好美。”
方才在隔壁包房沉重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阮妤入星辰皓月般的明眸里满是欣喜的神情,不知自己不在的这短短片刻时间内,她又想到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情。
并且,显然是想到他了。
容澈心头涌上一股又酸又涨的情绪,任由阮妤将他拉到包房的看台上,视线却仍是落在阮妤身上。
“怎么了昭昭,怎这样看着我?”阮妤欣喜地看了几眼高空中的花灯,却发觉容澈却一直盯着她看,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是否是自己太热情吓到容澈了。
容澈抿嘴一笑,抬手揉了揉阮妤的发,花灯哪有她好看,只是不知自己还能这样看多久。
收回视线,不想将自己的情绪泄露,容澈回身走到桌前:“夫君,咱们赶紧吃了再出去逛逛吧。”
阮妤并未作多想,点头应下:“好,方才我瞧见又有好些商贩出来摆摊了,夜市的确热闹,以往我也没人陪着我逛,现在有昭昭陪着我,咱们赶紧吃了去看看。”
阮妤仿佛一个刚交到朋友的小孩,巴不得把自己所知的所有美好分享给伙伴。
容澈也的确是阮妤交到的第一个好友,曾经的阮妤总混迹在男孩子堆里,每天打打杀杀压根没有女子愿意同她玩耍,她总眼巴巴地看着别的闺中小姐三两结伴手挽着手说着悄悄话,再一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和人家精美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以为兄长当上少城主后,自己也能松下一口气学着怎么做一个娇小姐,哪知一朝变故直接给她从假小子变成了真男人,但却因祸得福认识了容澈,阮妤吃着小食,嘴角都仍是带着笑。
两人从酒楼出来,夜市的热闹程度比方才更甚,街道两侧的小贩大声吆喝着,阮妤的视线被一个神秘朦胧的算命摊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