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是延禧宫啊,沈月烟住的地方!主子好好的,却为何要在殿中全挂上死人时才会挂的素缟?
“这是怎么回事儿?”元鸿逸只背着身沉着脸,流儿却是朝着那前去和庆宫报信儿的宫女问道。.qiuye
“奴婢也不知道,前个儿夜里,娘娘不知怎么地,晚膳用了半截便将奴婢们全赶了出去,等到奴婢们再进来的时候,娘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还吩咐宫人们弄了这些。”
小宫女一边怯怯的回答着,一边指着殿中的那一片素白说道。
殿中没人,那便在后殿了。元鸿逸几步便进了后殿,首先瞧见的是一溜排跪得笔直的奴才,头上皆顶着瓷器。不远处的沈月烟则是一身大红的宫装,头发凌乱未梳,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一边痴痴傻傻的舞弄着手里的家伙什儿,一边不住呵斥着顶着瓷器的宫人们。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元鸿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脸色焦急,双手扼住了沈月烟的肩膀。
“嘻嘻......哈哈.......你是谁啊?你们不听话,都给本娘娘好好跪着,跪着。干嘛抓着我,放开,快放开,我可是当今太后。”
沈月烟一边奋力挣脱着元鸿逸的钳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反抗。元鸿逸没躲,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眼中却没有半点疼痛,只有满满的担心。
“母后,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
元鸿逸声音沙哑,眼眶也是慢慢红了。.qiuye他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沈月烟,看着她那涣散着毫无焦距的瞳孔,心里似被针扎一般难受。他双手刺痒,冲动地抓着她猛摇,似要将面前之人摇醒不可。
“你是谁啊......啊......放开我.......你这个大胆的狗奴才......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挣脱不开那如铁钳一般的双手,只能用力反抗,胡乱抓着、踢打着、嘶吼着。
“皇上,您不要摇了,娘娘快不行了!”元鸿逸有些癫狂的动作突然被耳边清晰的女声唤了回来,他目光灼灼,眼前的沈月烟已经眼白外翻,身体软软的快要昏死一般。
“快,快来人啊,给朕传太医,快!”
“你们还不快起来!”
跪着的一溜排宫人们慌忙起身,一时间,延禧宫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时辰过去了,乱糟糟的场面归于平静,发须花白的老太医颤巍巍的朝着元鸿逸跪下,面色有些凝重。
“皇上,太后娘娘得的怕是疯癫之症,臣推断,应该是先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娘娘现在身体虚弱,气血亏空,得用心调理才可啊!”
榻上的沈月烟双眼紧闭,只有上下起伏的胸口能证明她只是睡着了。床边的元鸿逸始终皱着眉头,紧紧握着榻上之人的手。
“下去吧!”他的声音很疲惫,只朝着那太医摆了摆手。
“母后,您这是在惩罚逸儿么?只一个多月的光景,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您不要离开逸儿好不好。”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中,只听见元鸿逸凄凄艾艾带着哭腔的声音。
“母后,逸儿错了,您千万不要离开逸儿。这冰冷的皇宫里,逸儿只有您了,母后,呜呜......。”
他越说越激动,随后将脑袋全都靠在了沈月烟的怀中,那无助彷徨的模样,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月色当空,政务繁多,元鸿逸不能在延禧宫久留,只吩咐流儿仔细照看沈月烟,便回了和庆殿处理公务。
“都出去吧!”流儿将沈月烟的被角掖了掖,招呼着几个宫女出去了。
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关上,似是将屋里之人的心都堵了大半。榻上之人眼皮动了动,然后便霍然睁了开来。
此刻她那黝黑的瞳孔中,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呆滞,有的只是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跟毅哥分开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她每日每夜都盼望着能再收到他的消息。她一封一封的信送出去,却总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以为他是政务繁忙,为了他们的耀儿辛劳奔波,可怎料,几日前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信是毅哥身边一个叫君哥儿的属下写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毅哥,竟然是被他们的耀儿派人所杀。这样荒诞的事实,让她如何能接受,她不信,似疯了一般派人到北新打探实情,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的毅哥,他的耀儿,全都不在了,全都不在了。
一连串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钻进了凌乱的发丝间,她的胸口,好似压着千斤巨石,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她方才一直假寐着,怎能没听到元鸿逸那悲怆心酸的话语,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痛的犹如放在一柄通红的烙铁上烙压一般。
又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元鸿轩带领的军队犹如破空的长箭,横扫一切,所向披靡,一路又攻下了几座城池,眼看着就要攻到暮城。
元鸿逸忙的无法抽身,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去延禧宫探望沈月烟也是步履匆匆,一盏茶都喝不完便又走了。
“报,前方战事。”
和庆宫中,元鸿逸正跟几位将军商量着应对的战略,看到呈上来的加急军书,面色立马黑如寒铁,眼光乱串,银牙紧咬。
“调动所有兵力,全力遏制敌军的脚步。”
沉默半晌,元鸿逸合上手中信件,冷声令道。
“你们,带领城中一半的守卫前去支援前方,不管用何种代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