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霞睡觉中,所以被送到颜舜华床上去一并睡着,由颜盛国照看。霍子全则被颜昭雍等人带到村塾去了,因为提前跟夫子说过,而霍子全也规规矩矩的没有吵闹,倒也相安无事。
因此这一次,家里所有的女人都出动了,就连当时在场的王龚玥,也一大早就赶了来帮忙。
颜柳氏几个妇人不说话,穆小茶年纪小心里不忿,却也只顾着生闷气,没吭声。
龚玥忍耐了许久,见她们越说越不像样,便霍地站起身来,想要拨拉开草丛去骂一顿,问她们知不知羞,居然背地里朝四房泼脏水,也不怕天打雷劈。
颜大丫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摇头阻止了。
“胖丫,别去,本来就是一群爱嚼舌根的,不管你怎么说她们都有的是话来堵你。何必为她们的愚蠢生那闲气?”
龚玥咬唇,最后还是重新蹲下去,埋头仔细地清洗药材,只是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眼红是病,得治!”
不提此间情形是如何的恼人,娘子军们手脚很快,晌午不到就将所有该洗刷的药材都弄干净了,颜昭明领着堂兄堂弟们去担回来,又分门别类的该悬晾的悬晾,该暴晒的暴晒,该直接切块的切块,该囫囵扔锅里煮的就直接扔到锅里去煮。
总而言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颜家四房进进出出都是药材,能够闻见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药味。
除了方柔娘因为那浓浓的药味整日里黑着一张脸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直到井然有序的事情到了差不多尾声之时,柏润之才开始闭门谢客,将治疗之时第一阶段需要用的药材开始按照步骤小心炮制,花费了不到三日的时间,他便准备妥当了。
只不过,虽然看出了症状大概是什么,也知道解决的大概路子,要找到最确切的那一个解药,他还是得慢慢尝试。
他的运气不是太好,第一次施药就失败了,紧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也仍旧如此,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失败失败。
颜舜华的症状毫无起色不说,就连小脸,都越发地憔悴了下去,瘦瘦尖尖的,让颜柳氏每每看见了都要落泪。
“叔叔,您还好吗?是不是很累?累的话就睡一会。”
某一日,柏润之正在桌前对着自己列出来的药方拧眉思考,霍宏锦提了一壶热茶进来,给他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恩。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我还得再看看。”
柏润之头也不抬,就在纸上又删删减减数次,最后才在一旁添上了两味药材。
“这两样我记得好像没有?”
霍宏锦凑前去看,果断点头,“是没有。需要立刻去药铺找吗?”
柏润之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确定是没有?”
他伸了一个懒腰,一手将儿子的头发给弄乱了,一手端起杯子,慢慢地喝茶。
霍宏锦也不恼,待他放下手,才胡乱地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捋顺了,扎起来。这情景发生的太多次了,以至于一开始他还会觉得别扭不高兴,久了也便知道柏润之只是顺手而为,开始时大概真的是为了逗逗他而已,到了治疗阶段,就是为了借此放松一下心情。
“我看过您写的药单,牧叔叔给我看了几眼,我不自觉就背下来了。”
霍宏锦低下头,害怕他生气,又低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记忆力虽然也算得上不错,但是背诵课文之类的也很少能够过目能诵的,只是在有关于医术类的内容,他却真的能够一目十行,反应很快,背诵记忆也压根就不费力气,自然而然地看一遍就能够映入脑海了。
柏润之非但不生气,还哈哈大笑。
“行了,我都知道了,背下来便背下来,这些时日你便跟在我身边,我教你认。记住了,一旦开始就得态度端正,可别学到中途就半途而废了。
到我这里,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但凡是你感兴趣的想要做的,那么就不能够打退堂鼓,哪怕是一条道上走到黑,也比随时撂挑子不干的强。”
霍宏锦想说等日后柏润东回来了他请教对方也一样,但是看见柏润之莫名其妙的很是高兴的模样,他又忍下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柏润之在医治期间,实际上一直都神情严su的,那肃穆专注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就想要退避三舍,但是内心里却油然生出敬佩之心来。
不管怎么样,认真的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在认真地思考着该如何救人的大夫,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帅气的。
见他没有开口拒绝,柏润之笑了笑,挥手让他离开。
“行了,此时并不需要你,我还要再重新排查一下,待会熬制汤药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就是。”
霍宏锦乖乖地离开了,柏润之也重新低下头去看那写满了密密麻麻不下几百种药材名字的纸张。
到底是哪里没有算到?
当初虽然他没有很详细地为颜舜华诊脉,但是却也是把过的,通guo观察与了解,把握可以说是有七八分。
尽管一开始就觉得会很麻烦,但是真正地解决起来,才发现不是一般的麻烦。
要不是因为不想霍宏锦失望,他都想直接走人不干了。
原本他就是个极为讨厌这种繁琐救人的治病职业,让他削尖脑袋就是为了想出方子来医治人,还不如让他挖空心思废寝忘食地去发明一种新型的毒药,考虑该怎么让人死的更快或者更慢,更加的情形可怖或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