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渊想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当初顔昭雍伤心欲绝像失了魂般行尸走肉,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长成了有担当的男儿。大丈夫行于世,不可能会这般退缩。
但是想到当初他们姐弟俩之间的形影不离,沈靖渊又有些犹豫了。顔昭雍在兄弟姐妹中最为敬佩也最为亲近的人就是颜舜华,如果说因为从前的死亡消息而拒绝再到京城这个伤心地来,也是有可能的。
颜舜华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知道他多半也是认为有这样的可能的,不由踌躇道,“或者找个机会把我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他?”
顔昭雍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就算知道了以后欣喜若狂,也肯定不会往外传的,何况,不是说那一位弟妹是个可靠的吗?
“你确定?如今除了我们府里的心腹,还有二姐与柏家兄弟,就唯有爹娘才清楚你的事情。雍哥儿知道是你的话,肯定也会立刻找机会来家里看望你的。如今岳父岳母在这里住着,也不能完全避开他们让你跟雍哥儿见面,届时恐怕岳母依旧会发现不妥。”
颜舜华已经将颜二丫说颜张氏对她貌似有敌意的事情告诉过他,沈靖渊很容易地就猜到了事情真相,后来才会与妻子商量着将他曾经为情所困因而殉情的傻事说一遍,引起颜张氏的同情,借此也打消对方对颜家四房的疑虑。
但是即便颜张氏如今也感激颜盛国夫妇,恐怕也不会希望见到女儿与西陇颜氏的人那般亲近,就像是天生一家人一样。
有些事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颜盛国夫妇与顔昭雍都来了,只要接触过,时间一长,颜玉成是个男人未必会察觉什么,颜张氏却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的,她可不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人,尤其是性情外柔内刚,假若因此猜测到事情真相,肯定会悲痛万分的。
而如今又是敏感时期,一如当年对方有孕之时那样,如今对方也同样有喜,而且还是经历过与丈夫类似于破镜重圆的难堪状态,是再也经不住风吹雨打的脆弱时刻。
颜舜华听他这般一分析也是犹豫了。
“你说得对,我差一点忘了,母亲如今的状态经不得刺激,偏偏她在这一件事情又是分外敏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母亲的本能,她也就这般随意接触了二姐一番,就觉得二姐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尽管没有彻底说出口,但是我却知道,她应该是害怕我与二姐过于亲近的,所以也才会不想让我认爹娘为干亲,怕是有种如果同意了的话,女儿就会被人抢走了的直觉。”
不得不说,颜舜华完全猜中了颜张氏当时的心思。如果不是如今怀孕了,年纪大了吃不消,所以得早睡晚起,凡事不操心,凡事不沾手,恐怕颜张氏会有事没事就琢磨一闪而过的疑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被丈夫与子女全程盯着,吃饱了睡,睡醒了走一走,然后又是吃,悠闲得不得了。
“不会吧?”
敏锐到这个地步就有些吓人了,沈靖渊不太相信。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在事关自己在乎的人事之时,第六感总能够出乎意料地强悍,即便是传言中向来糊涂的人也一样可以聪明得连男子都自叹弗如。”
颜舜华有些苦恼,就像沈靖渊一样,她也是希望颜盛国夫妇能够到京城里来养老的,不是说信不过颜昭明夫妇能否细心照料,而是认为这边有陈昀坤在,即便陈昀坤不在了,也有柏润东在,医疗条件是整个大庆最为顶尖的水平。
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神仙可以风餐露宿依旧身轻如燕精神倍好,人老了总是会生病的,哪怕保养得再好,头疼脑热都是难免,更何况因为身体衰老所带来的一切病痛,没有靠谱的大夫在身边,她还真的不放心父母亲的养老问题。
何况她如今物质条件是一等一的好,沈靖渊又同她一条心,根本没有需要同丈夫吵闹才能够争取到这样的待遇的问题。颜玉成夫妻都被她说动搬来京城了,就更想要让颜盛国夫妇也一起来这里。
可是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说。最起码,她不是颜启玥的事情就不能告诉颜玉成与颜张氏任何一个人,也许对于颜启磐来说,她尚且可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小家伙认的是她这个姐姐。
沈靖渊即便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如今是苦恼着的,便伸手替她揉了揉额太阳穴。
“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我们什么都不说,雍哥儿来见我的时候,也一样会发现你的回归。毕竟他可是个聪明过人的,就凭蛛丝马迹也可以推断出一系列的细节来。”
“要是只能够客客气气地说几句话,或者吃上一顿饭,他再聪明也发现不了。
毕竟如今我可以占了他姐姐的位置,他不管是为了避免伤心还是不想烦恼,都会避免跟我碰面的。而且本来就男女有别,真见到了他也不能总往我身上瞧。
我也想爹和娘了。他们回信不多,就算好不容易回一封了,说的也不多,就跟平安信一样,言简意赅得很。我还以为人老了都是唠唠叨叨的呢,怎么爹娘跟别人就是反着来的?越写越简洁。”
她的抱怨让沈靖渊莞尔一笑。
“你能够回来,就已经是他们最为感激的事情了,何况你到底还是回到了我身边,有我看着,爹和娘还有什么担心的?而且你别忘了,远哥儿还小,你又换了一个身份,他们肯定是不希望过多地占用你的时间。”
远在南边的颜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