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成刚挤出来的笑脸,成功的被慕云倾的话怼了回去。
他沉默一会儿,说道:“王府没有适婚的郡主,老夫来送聘礼做什么?”
“老夫听闻昨日小儿在王府醉酒闹了些事,特意赶来赔罪的。”
这是不打算提苏澜的事了?
慕云倾笑笑,不想认账啊。
“原是国舅爷回府后未曾同侯爷讲起昨日的大喜事啊。”
她命人给许德成奉茶,之后才小声解释:“国舅爷是个重情之人,昨日刚巧在我府上看上了一个丫头。”
“年轻人血气方刚,便……”
慕云倾眼神微变,明显是不好意思说了。
许德成的脸色隐隐发黑,强撑着的和气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慕云倾瞧见了,心里倒有些高兴,说的也越发的认真了。
“昨日宾客都在,一起做了见证,也算成就了国舅爷和苏澜的一段佳话。”
许德成冷哼一声,“佳话?”
“九王妃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玩弄阴谋,算计忠义侯府,强迫我儿子娶一个扫撒的贱婢,还敢说佳话,依老夫看,你是想将我忠义候府的脸都踩在脚下。”
“这么快就打算翻脸了?”
慕云倾轻嘲一声,面上的笑也缓缓收起,只留一片冰霜面对许德成。
“小宴是国舅爷主动来的,酒也是他自行喝的,小丫鬟更是他亲自瞧上的。”
“我没有当众戳破国舅爷抢占我的丫鬟,已经给忠义候府留足面子了。”
慕云倾盯着许德成,一字一句,肯定的说道:“如果国舅爷要赖账,这件事也要重新算算了。”
“算?”许德成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没做几天王妃的女娃娃,也敢同他叫嚣了?
“九王妃莫要忘了,如今这后宫的掌权者,可是老夫的女儿,家陈的亲姐姐。”
“那又如何?”
慕云倾抿了口清茶,冷笑,“后宫再大,不过一亩三分地,难道她还能越过皇上,管起京城的事来?”
“你!”
这问题明显是个陷阱,许德成话到嘴边,又生生吞回去了。
“她管不得,老夫告到皇上面前,皇上总能为我这个国丈做主吧?”
“那侯爷便去吧。”慕云倾越发的不在乎了。
“到时候,本王妃也会亲去,与侯爷在大殿上纷争一番,我倒要问问皇上,丫鬟是不是人?官家公子强占了丫鬟需不需负责?”
如果是在府里强占一个丫鬟做通房,没人说出去自然也不会掀起什么水花。
可若闹到金銮殿,这事儿就可大可小了。
“侯爷,我没替苏澜要正妻,亦没要平妻,只是一个贵妾的身份,也算是给足侯府面子了。”
话说的好听,许德成的脸色早就铁青一片。
“敢勾引贵客的丫鬟,皇上定会将其杖毙。”
许德成咬牙,狠狠的说了一句。
慕云倾自然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也不急,垂头思虑半晌,才又开口。
“昨日小宴,陆大人、陈大人、洪大人都赏脸到了,若是我能将人请着一同入宫。”
“侯爷,你说,他们可愿意与皇上说一说昨日发生的事?”
许德成的脸瞬间褪了血色。
这三人在朝堂上与他最不对付,若是闹到一处,他可就吃大亏了。
许德成终于意识到,此事他完全站于下乘。
是他想错了,不该小看了慕云倾,从这小宴所请的宾客来说,忠义侯府就输了。
许德成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原本,只要按照我昨日的要求,象征性送些聘礼,将人用花轿抬走,也就算了。”
“不过如今,我改主意了。”慕云倾一挥手,云鬓拿了一张礼单出来。
“这里聘礼的单子,还请侯爷过目。”
许德成只看了一眼,便气的手指颤抖。
他还以为自己忽然到访,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不想又走进人家的算计了。
“这次,老夫认栽。”
将礼单蜷成一团,许德成黑着脸往回走。
慕云倾也收了笑,放下茶杯后,提醒道:“若忠义候府日后想与九王府井水不犯河水,还请侯爷约束好自己的女儿。”
“不要平白无故惹了事端,还不知错在何处。
当然,若是忠义候府想较量一番,我家王爷说了,随时奉陪。”
许德成脸上的肉轻颤了一下,脚步更快了。
云鬓长呼一口气,“幸好,事成了。”
“那礼单写的多过分,奴婢都瞧见了,奴婢真怕他一时发怒,真的闹到皇上那里。”
“他不敢。”
不敢用忠义府做赌注,不敢用许嘉荫的后位做赌注。
如果皇上不是一心向着许家,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败了许家的地位。
慕云倾揉揉肚子,“摆膳,饿死了。”
等会儿她还要去同方堂转一转,自天道镖局回来后,她还从未去看过。
距离年关不过十日,天也越来越冷了,这会儿闹风寒的人多,慕云倾担心被染上,直接走了同方堂的后门。
唐氏正呆愣愣的坐在院中,手里是刚刚晒好的药材,许是想收起来,却尽数被倒在地上。
箩筐内,什么都没有。
“素芷姐?”慕云倾喊了一声。
唐氏立刻像惊弓之鸟般回头,看清慕云倾的面容之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云倾。”她转过头,连忙将药材都收起来,“怪我,做什么都毛手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