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倾微微掀起眼睑,笑道:“画师长须子最喜烘云托月的手法衬托美景,可若这画作云月不分,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贵妃,引得上座的皇上和皇后脸色登时一变。
这正殿之上,又有朝臣在侧,萧贵妃公然发难,又将皇上和皇后置于何地。
萧贵妃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逾越了。
她咬牙狠狠的瞪了慕云倾一眼,可是在皇上冰冷的眸光下,只得闭上嘴。
“慕云倾,你入宫看诊时,德妃素来待你不薄,还曾与朕言说要将你赐婚给任维洐,你为何生了这样的歹意要害死德妃?”
皇上沉着脸,因着那张药方,完全相信这事儿就是慕云倾做的。
慕云倾懵懂的看了皇上一眼,“臣女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臣女虽不能保证一定能医好德妃娘娘,可给德妃娘娘开出的药方,却是有益无害。”
皇上便知道她不会承认,当即冷哼一声,挥手便叫高德顺将那张药方拿过来,“莫要以为只你懂得医术,就可以将朕糊弄了去。”
“赵太医,你说说,这张药方怎么回事?”
赵太医忙上前,“回皇上,这张药方内的沉莎草是鄂血症后期医治的大忌,若用久了,病人之前吃过的药可就白费了,重者,还可伤了性命。”
说完,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慕云倾。
沉莎草不可用的道理但凡懂点医术的人皆知晓,慕二小姐医术这般高,又怎么会犯这种错?
这就算是害人,也不该用这般低劣的手段才是。
皇上转而又将视线凝在慕云倾脸上,见她仍旧泰然自若,不禁皱起眉头。
“在朕面前还敢如此不知悔改,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臣女未曾犯错,皇上为何要杀臣女?”
慕云倾挑眉,“皇上方才不是也听见了,那沉莎草用久了才会伤及性命,若臣女没记错,德妃娘娘只用了臣女一副药,便出事了。”
皇上面上略带一丝迟疑,萧贵妃急的忙插嘴,说道:“你为德妃诊治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做了手脚了?”
皇上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旁侧的皇后亦是面色冰冷,只斜了萧贵妃一眼。
“本宫听着,倒像是萧贵妃急着将这罪过扣在云倾身上一般。”她听出了这其中的端倪,自然要帮着慕云倾整治萧贵妃,转头便劝慰起皇上。
“皇上,这德妃去的匆忙,臣妾心里也难受的紧,可臣妾以为,唯有寻到了真凶,才得以慰藉德妃在天之灵。”
她看了看慕云倾,又道:“云倾这孩子,臣妾也接触过几次,倒不似萧贵妃说的那般恶毒,皇上还需查的仔细些,莫要枉顾了朝臣的心。”
这朝臣,自然指的郡宁侯府。
慕云倾感激的望着她,“臣女谢皇后娘娘抬爱。”
“那药方是臣女亲手所出,自是记得清清楚楚,绝没有写上沉莎草这味药,还请皇上将那方子给臣女看看,臣女定然可以自证清白。”
皇上略一迟疑,又瞥了皇后一点,才点点头,命高德顺将药方送过去。
沉莎草果真被写在了药方的末尾,若仔细去看,那笔迹竟与慕云倾所写一模一样。
慕云倾眸光略暗,上首的萧贵妃却得意的勾了唇。
她寻到的人,可是仿了十年的字迹,任她慕云倾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找出端倪。
萧贵妃越发觉得胸有成竹,却见慕云倾忽然忽然轻笑出声。
“这若是别的字仿了臣女的笔记,臣女倒是没办法自证了。”
她将药方反过来,指了指上面的莎字,说道:“皇上,臣女写这个少字时候,有一习惯,便是这最后一笔的撇中必然回勾,无一例外。
臣女多年来一直都有抄录药方和医书,皇上可命人去慕府取了来,两相比较,自然就清楚了。”
“那倒是巧了。”皇上显然不信,不过还是挥手,让高德顺去了慕府。
萧贵妃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她绞着自己的指甲,心里的气怒越发的重了。
没想到慕云倾这小贱人竟还有这个习惯,这次倒是便宜她了。
高德顺办紧差,直接打马去的,来回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慕云倾屋内的随笔都拿了回来。
不止是药方和医书,就连摘录的一些诗句都拿了回来。
两相一对比,果真如慕云倾所言,慕云倾手底下的少字,与德妃药方上大不相同。
皇上眉头紧了又紧,面色反倒比之前更难看了。
如果不是慕云倾做的手脚,那就极有可能是他的后宫出了差错,且那是他更不愿看到的。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皇上将药方和随笔都分发了下去。
所在官员有萧贵妃的人,都声称这不过是慕云倾为了逃避罪责故意写下的。
慕云倾看在眼里,神色越发的恬淡。
如他们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她联合秦萧寒在天牢内用两天时间补的,可那又如何?
这里除了萧贵妃的人,更多的都是秦萧寒安排好的,谁又能争得过谁呢?
慕云倾略有些轻松,甚至忽略了她自己方才竟完全将秦萧寒当做了依托。
萧贵妃手底下的朝臣败下阵来,慕云倾自然得了清白。
萧贵妃见状不好,忙笑道:“未曾想竟是冤枉云倾了,怪本宫,因着与德妃感情颇深,一时情急,错怪你了。”
“皇上,云倾受了这般多的委屈,还是早些放她回去吧!”她掩着面,泪却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