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姬羌来说,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她也好奇,先帝是怎么把一只铁公鸡拔秃噜的?
当然,先帝大兴土木的头几年,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收成好,国库每年都有大笔的进项。手头宽裕,先帝多花几个钱,汤崇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另外,先帝别的不好说,整人的法子多的是,估计汤崇俭后来也被整怕了……
然而,自先帝十六年起,国内自然灾害不断,今年这里遭旱,明年那里瘟疫,边疆还偶有骚动……收成不好,花钱的地方增多,可就在那一年,先帝依旧动用几百万两扩建御花园,此后有四五年的时间皇城一直在动工,异常富丽堂皇的霓裳殿和华音台就是在那几年建成的。
那么,先帝究竟是怎样让汤崇俭把国库掏的干干净净的?
国师竟然也不闻不问……
零露挨了一脚,猛地惊醒,一脸惊恐的连声告罪,尚六珈跟着告罪,并提出带零露出去受板子,殿内气流压抑到极点。
就在这时,姬羌咧嘴笑了。
几人先是愣住,而后也被姬羌乐不可支的样子感染,笑声四起。
零露最终被尚六珈狠狠打了几个拂尘,这次“僭越”事件才算揭过。
言归正传,姬羌不是没有想过给汤崇俭施压,从他“牙缝儿”里抠钱。可是,一来她尚未亲政,此番流程操作起来甚是繁琐。二则,阻力太多,别的不说,魏国公主头头是道起来,就很难缠。
归根结底一句话,时间不等人,她需要快钱。
夜幕降临,国师府突然递来消息,国师又闭关了。
毫无征兆的……
送走云鹤童子,尚六珈重重叹了口气,刚说要指望国师来着……
……
姜鉴又闭关,在这个时候。姬羌手指轻轻叩案,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停下,“请郡王进来。”
今夜楚凌霄值班,听闻姬羌召见,立刻入殿。
“兄长,去查一个人。”
“谁?”
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刻,楚凌霄语气不是一般的迫切。
“左掖军统领,韩岐。”
楚凌霄立刻领命而去,一个字都没多问。
尚六珈目瞪口呆,若不是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还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零露刚刚挨了打,再不敢“胡言乱语”,心里却在呐喊,韩岐刚刚成为魏国公主的准女婿啊,这早不查晚不查的!
再说,陛下究竟是咋想的,怎么就突然就要查他呢?
姬羌没怎么想,大敌当前,鼓动大家叛国投敌的人会是什么好鸟儿?
这种人,迟早翻船。
只不过国师在这个节骨眼闭关,似乎在启发她什么,姬羌便思索,这或许又是个机会。
结果,还真让她算准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楚凌霄的雷厉风行。
他只用了两天便把韩岐查了个底儿朝天,速度快的让姬羌一度以为,他也早有准备。
贪污军饷,受贿行贿,公然在军营中设置升职门槛儿,以银度人。每一桩,都是死罪!
何况涉及数额巨大,牵连甚广,这便不是以死就可以谢罪的了。
“陛下,要将这些证据移交给大理寺吗?”
“不。”姬羌否决楚凌霄的提议,顿了顿道:“把证据交给殷其雷。”
楚凌霄立马获悉她意,胸有成竹的着手去办,至此,尚六珈才彻底明白他们陛下的用意。
零露见姬羌面色阴沉,盯着那些证据一言不发,便小心翼翼的凑近,低道:“陛下,咱修渠的银子有了。”
姬羌慢慢抬起头,盯的零露直发毛。
须臾,她用笔杆子照着他脑袋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前两天没挨够?”
说时迟那时快,尚六珈的拂尘立刻飞来,只不过这次并未打到零露,半道儿被姬羌拦下,“好了,原本就不聪明,再打几下真成傻子了。”
话未完,她噗嗤笑了,笑的异常绚烂。
这久违的笑容,“四大金刚”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了。
……
次日姬羌便为姬虞选了个大吉大利的日子,为其庆贺,就在当晚。
赴宴的人有燕国公主姬骊,其子楚凌霄。大理寺卿魏无疆及其夫人,兵部尚书夏琼琚及其夫人。
当然,主角是姬婳与她女儿女婿。
在座的不是姬羌的本家,就是她的表亲。
在她入席前,大殿气氛一直由快人快语的夏夫人主导,夏夫人出身北疆名门望族,入能相夫教子,出可骑马射箭,内外兼修,秀外慧中。
“听闻公主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大安了?公主抱恙,我等也不敢贸然登门叨扰。”
姬骊坐在夏夫人的上首,听她言辞恳切,满心关怀,忙回道:“多谢夫人挂念,本宫已经无碍。”
姬骊身材娇小,面容甜美,早过而立之年的她看起来不过花信年华。她神情恬淡,语气轻柔,因多年一直生活在吴地之故,言辞语调不知不觉带了几丝软糯婉转。
“说起来,真是羞煞人也。本宫生在昊京,长在昊京,地地道道的昊京人,谁知此次归来,竟出现水土不服之症,且一日比一日重,除服那日,再爬不起来。”
对面的姬婳一听,立刻接道:“你哪是水土不服,分明是身子弱,自幼便是。”
声音虽大,但谈不上突兀,仔细听还是能辨出两分强硬,这是多年来姬婳在姬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