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院长是个很好的人,我和姐姐小时候就得到她很多照顾,所以小岩托付给她一定没错,不好意思你给我的钱大多给了孤儿院,作为孩子的养育费用,知道你其实很善良,不会怪我的。而一看你就是不会带孩子的人,所以只要有空去看看他就行了,这总办得到吧?别让我失望哦!”
“我对姚院长说如果一个星期内我没有去找她,就把这封信寄到我的住处,会有人收的。当然,要是我的直觉这次不准自己没有死,那我会收回信,你也永远看不到,哈哈,最后祝我们两个都好运吧!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许哭,要坚强活下去,就像千百年来一直做的那样,你可是千年大妖怪啊,听见了没有?”
“两处房子,我的地方给长大后的小岩,你可以在你的屋子一直住下去,不收房租了哦!知道自己和很多人一样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但还是希望两百年后你依然会记得我,这辈子大概没那个命享受幸福,如果下辈子还能遇到你,我们再好好地在一起。爱你的岳晓含上。”
信到这里结束,我觉得自己已经胸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发觉长久以来竟连一次“我爱你”都没对她说过。
我想起了那天凌晨岳晓含伏在台灯下写东西的情景,如果那时我把纸抢过来看一看,之后的事或许就完全不同了。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她最后两个晚上不肯和我一起睡,明知要分离却拥在一起,心里还带着负疚感,她怕自己会撑不住崩溃。
发觉自己真傻,一个女孩子有没有怀孕她自己清楚得很,根本不用特地去医院检查的,那天岳晓含一个人出去,其实是去孤儿院找那个姚院长。
字迹有些潦草,还有几处被泪水打湿的痕迹,她那时的心境可想而知。我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心痛到极点,不由把两页信纸紧紧贴在胸前,就仿佛那些字能一个一个嵌进自己体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把纸放下,看了看信封上的邮戳,是昨天下午寄出来的,邮戳上还有邮局的地址。
我马上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了。
不到一个小时后,我站在了街边,凝视着马路对面的馨心儿童福利院,岳晓含和她的孪生姐姐,就在那里度过了她们的童年。
“请问你们姚院长在不在?我有事想见见她。”我对门卫室的老头说。
“有身份证么?”他问道。
我把身份证给他登记,然后看他打了个电话进去,还报出了王检的名字,只一会儿从里边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看衣服应该是个看护,对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着她上到二楼的院长办公室,女孩子带我到门口就走开了。我看向屋内,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见到我就笑了,一边站起来道:“王先生,请坐。”
她亲自给我沏了杯茶,我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接过杯子,她却叹息了一声,道:“晓含这孩子还在么?”
虽然早有准备,但我还是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慢慢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我显然不能对她撒谎。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姚院长道,“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许多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即使他们有一天走出去了,我也觉得和他们始终心有灵犀,好像他们每一个人过得怎么样我都能感觉到,包括离开人世。”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你是晓含的男朋友吧?”姚院长又道,“她是个给我印象很深刻的孩子,可惜你没有照顾好她…”
我只能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缓缓走到窗前凝望着外面,过了很久才道:“那天下着大雨,是我把她们俩从门口抱进来的,襁褓里没有便条,只是上面绣着个‘岳’字。”
“那时院长不在,我只是代理。我不知道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只是把第一个抱起来洗澡的叫姐姐,第二个就是妹妹了,晓闵和晓含的名字也是我后来起的。”
“晓含父亲的事,您知道多少?”我终于开口。
姚院长转过身来注视着我:“信里都写了吧?那天她来找我求证时,我都告诉她了。那个男人那时经常出现在福利院外,却从不和我们接触,只是我们一直断断续续收到寄给她们姐妹俩的钱,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等晓闵晓含开始上学,那男人就消失了。”
原来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能让我见见小岩么?”
姚院长没有说不,打了个电话出去,一会儿刚才那个女孩子就把小岩抱来了,孩子一看见我就哭了起来,嘴里叫道:“猪猪,阿姨呢?”
他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我一阵心酸,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过去,从女孩手里抱过孩子,抱得很紧。
姚院长眼睛红了,示意那女孩出去,道:“如果你愿意,等孩子到了入学年龄,可以领回去。”
我再次点头:“嗯,好的!”
小岩还在哭,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哼了起来:“小岩石,坚又硬…”
后面的想不起来了,于是接下去说:“坚强些,你妈妈给你取名叫小岩,就是希望你像岩石一样坚强。”
当然不指望孩子能听懂,只是这样讲至少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我从兜里掏出两个玩具,那是从家里的玩具箱里拿来的,小岩抓过熟悉的玩具,终于开心地笑起来。
我把孩子放到沙发上让他自己玩,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叠纸币放到姚院长的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