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大殿里,歌舞升平,推杯换盏。
四皇子楼羽傲为表诚意,端着酒壶连敬了皇帝三杯。
这位皇子虽人高马大,但言语彬彬有礼,行为举止没有半分游牧民族的放荡不羁。
待一曲歌舞结束退场的时候,国子监祭酒蔡渊平双手捧着两尺见长的卷轴走到殿前,躬身谦卑道:“禀陛下,国子监一百八十六位学子为陛下写下了祝歌,臣特把学子们的心意呈上,陛下洪福齐天,锦朝千秋万代。”
哑巴太监和另一名小太监上前,接过巨幅的卷轴,一点一点徐徐展开,露出里头密密麻麻各有千秋的学子亲笔。小楷,隶书,行草,篆书,百人百体,竟是把每一位学子写下的祝歌都搜集在了一张卷轴上,可见是用足了心。
做皇帝的,最在乎民心民意。
国子监里聚集了锦朝最具才学和前途的书生,他们的祝歌对皇帝来说,比奇珍异宝更得圣心。
“好!好!好!”萧沐卓的星目内似拢住了万千光华,他连道三声“好”,足以说明此刻他心中的激动。
老王爷和蔡巡抚相视一笑,二人已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蔡渊平素来只读自己的圣贤书,很少在朝堂上出风头。
高风亮节四个字,就是对蔡大公子最好的形容。
但此时此刻,他的这一举动,既赢了圣心,又在楼国人面前隐隐露了一手,也让憋屈了几日的蔡婕妤扬眉吐气了一番,可谓是一箭三雕。
“婕妤娘娘,祭酒大人今年有二十一了吧?”
“正是。”
“蔡大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婕妤娘娘将来的大嫂啊必定是名门贵女。”
岂止是名门贵女,得是金枝玉叶才行。
这头的宫妃还在和婕妤套近乎,那龙椅上的皇帝似乎也想到了此处,出声问道:“蔡祭酒是比婕妤大两岁吧?”
“回陛下,是,臣今年二十一。”
“祭酒也该成家了,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告诉朕。”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官家小姐们个个神情激动起来,她们暗含期待地盯着蔡大人的侧影,只盼着蔡大人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
皇帝赐婚,这是天大的福气,能嫁给蔡大人,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蔡渊平深深作揖,回皇帝道:“臣遵旨。”
千金们失望不已,苏婉看着一脸想做媒却没成功的皇帝,忍不住面上一乐。
她怕皇帝瞧见,忙转头朝着璃芸悄声说:“你们将来若是有什么意中人,记得告诉我,我给你们做主!诶,璃染呢?怎么还没回来?”
璃芸也觉着有些奇怪,这儿离陛下的寝宫一来一回半个时辰足够,可眼下璃染出去都快两个时辰了。
“娘娘,宫宴还有一会儿才结束,奴婢去找找璃染吧。”
“嗯,去吧。”
反正就是坐在这吃吃喝喝,不用人伺候也是可以的。
这么大的场面,唯独华安郡主称病缺席,她没出现,以往和自己不对付的宫妃们都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比如蔡婕妤,谢容华,袁常在等几个人,白眼都翻得毫无攻击性。
苏婉见皇帝又和文国公几人喝上了酒,对着蔡婕妤她们就竖了个极其嚣张的中指!
昭仪娘娘那是什么意思?几位土生土长的宫妃们满脑袋问号。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对面四皇子的眼里,楼羽傲精神一震,瞳孔内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他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对着身侧的面具男子轻声问道:“阿湛,对面的女子是谁?”
“苏昭仪,圣眷正浓。”
哦,原来是锦朝皇帝的宠妃。
楼羽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总是有意无意想要和苏婉对上视线,但均以失败告终。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锦朝的昭仪娘娘除了吃就是吃,与旁边矜持端庄的女子们大不相同,苏昭仪就没怎么从菜肴上移开视线过。
她的胃是无底洞啊,楼羽傲感叹。
脚步匆匆的璃芸一路赶到了陛下的寝宫,宫门口的守卫刚换岗了一批,对璃染何时离开并不清楚。
无奈的璃芸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私狱口,她问道:“大人,奴婢是惜花宫的璃芸,之前可有一位叫璃染的小宫女来送膳食?”
“有,她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一个时辰!
璃芸心中咯噔一下,璃染平时机灵的很,断断不会做出一个时辰了还不回去复命的事情。
她到底去哪里了?
“等等!”转身就要离去的璃芸被柳影叫住了。
“我同你一起去找。”
“公子!”
守卫们大惊失色,虽说陛下待这位公子不一般,但公子毕竟是阶下囚,哪有囚犯可以外出陪着找宫女的?
不过,柳影随手掏出一块赤金刻着龙纹的令牌,守卫们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竟然给了阶下囚一块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柳影摩挲了下袖口里璃染的那块腰牌,小宫女千万别因为他的酒后孟浪寻了短见。
这正是柳影不能袖手旁观的真实原因,他心里对璃染有愧,或许还有几分是因为璃染的眉眼和芳儿有相似之处。
芳儿已不在人世,但璃染也许可以代替“芳儿”,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宫里头的法则就是如此,小宫女的失踪激不起什么浪花,更别说是惊动禁卫军帮着一起找了。
璃芸先跑回惜花宫搬帮手,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靠两个人找远远不够。
而柳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