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宿没睡的臣子们最想听到的是陛下回来了而不是狼来了。文国公摆摆手,哑着嗓子道:“狼来了喊侍卫去驱赶,左右不过是大雪封山寻不到食物,扔几块肉骨头便是。”
小太监冻得通红的脸上又是惊吓又是惊喜,抖着身子道:“陛下,陛下也来了。”
什么?陛下二字就是最好的振奋剂,大殿里面如死灰的臣子们突然鲜活起来,也顾不得外头的严寒纷纷奔到了行宫外头。
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冰天雪地里正走来一群体型硕大的野狼,最前头的野狼背上驮着什么东西,而狼群后似乎还有两道人影。
持着长矛的侍卫们正紧张不安地站在宫门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野狼群自己送上门来的,难不成是山里实在没食物所以来想寻点活人吃?嘛呀,他们这差当得未免也太刺激了。
狼群对危险的警惕性是很高的,有几头野狼见到侍卫手中的长矛,发出焦躁不安的呜呜声。
“小乖乖,别怕!都是咱自己人!”范晴抱着小白浑身都快冻僵硬了,她赶紧小跑几步上前吆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对我的小乖乖这么无理!还不快上前来把陛下赶紧送进屋去救治!”
这熟悉的魁梧身形,还有这熟悉的烟嗓咆哮,不是范统领的妹妹又是谁?京城的别家千金要么以琴棋书画出名,要么以容貌品性为人称道,只有范府的千金自小走的就是打打杀杀的道路,彪悍的人生根本不需要解释。
“陛下?陛下在哪儿呢?”文国公努力睁大一双带着血丝的浑浊老眼,除了范晴,她身后那道落后好几米的娇小身影看着也不像是陛下啊。
“哦,被我挡住了。”范晴侧身一站,露出有些疲惫不堪的狼王香香,它驮着皇帝走了这么久,体力有些不支。
大臣们僵化成了大石头,这,这,竟然是野狼把陛下驮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香香看着动也不动的活人们,眼里闪过不耐,猛地昂头狼嚎了一声,吓得好些大臣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狼群不会伤害大家的,你们手脚麻利些,陛下被母熊攻击受了伤眼下正发着高热,情况危急,容不得耽搁!”苏婉拖着毫无知觉的双腿上前解释。
正巧哑巴太监得知了消息,从范统领的屋子里急忙赶了过来,他二话不说,点了两名侍卫就急奔到狼群前,小心翼翼地把狼王背上的人翻转过来,露出皇帝毫无血色的俊脸来。
真的是皇帝陛下!
老臣们涕泪交加,忙簇拥着一块回了主殿,除了范统领和柳全屋子留有太医,其余太医们全被拎去了陛下的寝屋。
绷着的那根弦一松,苏婉就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她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被眼疾手快的范晴拉了一把。
“诶,那三角眼的!就你!快过来!”被范晴点名的小侍卫指了指自己鼻子,有些抖嗦地上前。
范晴也不废话,直接把怀里的小白塞到了小侍卫怀里,叮嘱道:“抱稳了,别摔着我的乖乖!”而她自己则打横抱起苏婉,几个大跨步冲进了殿里。
其他野狼们踌躇不前,毕竟是从小长在山野间的凶兽,对人类还是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性。现下要走进那四四方方的人类地盘,对野狼们来说着实是道难以跨越的坎儿。
狼王香香顿在原地,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香香,快跟上来啊!小白的伤可不能再耽搁了!”范晴的咆哮声从殿里传来,抱着野狼的小侍卫就见头狼转头呜了一声,所有野狼垂下头颅,亦步亦趋地跟着狼王走进了行宫。
这可真是惊天的大刺激啊。
殿里不断有人的惊呼声响起,砰砰或是小宫女小太监惊吓摔倒的声音,野狼们不安地龇牙咧嘴,砰!又吓晕了几个胆小的。
有不明所以的老臣抱着殿柱,抖着唇道:“行宫里这么多贵人,岂可放狼群进来,还不快快射杀了这群凶兽,以免伤人性命!”
在行宫内守着的禁卫军得令,纷纷拔剑出鞘对准狼群,而部分禁卫军急急寻来弓箭,场面陷入一片剑拔弩张。
此时抱着野狼的小侍卫是最晚走进宫殿里的,他看到那一排排拔箭搭弓的禁卫军也愣住了。
众目相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小侍卫吸引了,这怎么还抱上了呢?
已经抱着苏婉走了一段路的范晴发现狼群没跟上来,又急匆匆地折返回来,这一看还得了!他奶奶个腿子的,竟然连弓箭手都出动了!
“都给我放下!”平地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女壮士范晴的绿豆眼里射出道道剑光,刺向那帮不知好歹的禁卫军们。
啊,是范统领的妹妹,禁卫军们手下一松。
“哪来的无知小儿,这可是野狼啊!”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野狼怎么了!这是救了陛下的野狼,也是我范晴的小乖乖,谁敢伤它们一根狼毛,我就把你绑了扔林子里去!”
“大胆!小姑娘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老臣是御史大夫!”御史大夫官拜三品,一支笔杆子写遍朝中民间事,是最惹不得的人物,得罪了御史大夫就要做好被其天天参奏的准备,是以一般官员对御史大夫都敬而远之,省的被这帮老匹夫盯上。
但范晴是谁?她爷爷官拜从一品,是锦朝的骠骑大将军,亲爹虽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但官拜正二品,亲哥如今为禁卫军统领是天子近臣,更遑论范府还有先帝钦赐的丹心铁券,简直是能在普通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