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德子的话,弘历心头一动,忽的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所以她那日破天荒地精心打扮其实……是为了去见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弘历的心头蓦地划过一丝不明状的情愫,竟是把他这些天堵在心头的郁结一瞬间冲开了。
这几天他脑中一直浮现的都是高向菀当时说不愿与他一起出府时的样子,以至于他连这个都没有去细想过。
见他唇角都不经意地往上翘,小德子又继续道:
“爷,这可是高格格在咱们府中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呢,团圆佳节,让她孤零零地过是不是有点……”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梨花院那边说一声,明日晚宴让她一并出席吧。”弘历故作随意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想必高格格知道了定会极高兴的。”说完小德子便退了出去。
……
梨花院里。
“什么?让我出席明日的中秋节晚宴?”高向菀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脸色不是小德子预料中的感恩戴德,喜极而泣,而是……
而是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嫌弃感。
是他错觉吗?
小德子怔愣地看着高向菀,他顿时有种“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的感觉。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
“对,爷顾念格格您是第一年在府中过中秋节,所以特许您明日出席晚宴。”
尼玛的,好日子她还没过几天呢,这就又来事了,烦不烦?
高向菀在心里低骂一句,脸上却瞬间换上了一副小德子期待中的感恩戴德。
“爷不计前嫌,我真是……我真是又开心又惭愧的,只是……这几日我也闭门反思了一番,那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还对爷说了这样大不敬的话,实在是罪无可恕。”
高向菀一副悔不当初的惭愧虔诚地说道,“我……实在是愧对爷的厚爱。其实,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我早已决定好了,明晚要在院中为爷虔诚祈祷求福,希望爷能万事顺遂。”
“这……”小德子顿时一脸为难,极力争取道:“要不……格格将这祈祷的事情先放一放?日后再祈祷也是可以的吧。”
“这祈祷要的就是对月祈拜,就得是明晚。”高向菀一脸正色,说完又伤心地叹口气,“况且我一个罪人也不配上桌。”
一边的花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话说八道,眼睁睁地看着小德子被她哄得一愣一愣地出了门,最后她还礼数周到地挥手目送。
待人走远之后,才“砰”地一声果断地将门关了。
“格格,我们真的要明天晚上为主子爷对月祈福?”
花月正想要问问这得准备些什么祭品,就看见高向菀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谁对着月亮祈福的?人家嫦娥是养兔子的能保佑你哪样啊?”
花月:“……”
当小德子将高向菀的的情况禀报给弘历的时候,弘历不由微微蹙了下眉毛。
又是祈福?
不知道为何从她口中听见祈福这档子事,他就觉得挺不靠谱的。
“她真的说要给我祈福?”他疑虑地看着小德子。她曾经不是说他不用别人帮祈福,自有菩萨保佑的吗?
“是的,而且格格说她前几天已经在准备的了。”小德子十分信赖地点了点头。
弘历沉默了半晌,摆摆手道:
“罢了,她既有这份心意,那边随她去吧。”
中秋节那天晚上,明亮的月亮当空高挂。
弘历与福晋高坐在花园设宴的主位上,底下两列分别坐着的是一众侍妾。
中间的舞台是载歌载舞的助兴节目,侍妾脸上也都是一片喜乐融融。
当然,当中最为高兴的当属侧福晋了。
她是事后才得知高向菀出府被罚一事的,这头高兴劲还未下去,那头就又传来金寻雁也被禁了足的消息,这可把她给乐怀了。
一下子除去两个威胁,她坐在底下抬头看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只觉得眼前真真是一片光明啊。
不同于她的兴致勃然,现场的弘历却一脸的兴意阑珊,只闷闷地垂头喝着闷酒。
当他再次举起酒杯的时候,旁边的福晋轻轻摁了一下他的手臂。
“爷,这款桂花酿虽是滋补,但后劲也大,多喝亦是会伤身的。”福晋轻声劝道。
弘历手握酒杯的手轻轻放下,随后对福晋温和一笑。
“福晋说的是,今晚月色甚佳,你费心安排的节目也出彩,良辰美景确实不该只顾着喝酒的。”
福晋是第一次操办这种规模的盛宴,眼下被弘历称赞,一时竟有些娇羞地垂了眉眼,“爷您喜欢就好。”
弘历重新将心绪放回了中间有一众舞姬表演的舞台上。
明明往常的中秋节也是差不多这样过的,他怎么觉得今年的就特别无趣?而且心中总觉落空空的。
心不在焉地观赏了半个多时辰,他终于是忍不住,与福晋借口说酒喝多了需要出去透口气,便起身带着小德子离了场。
对于弘历的暂时离场,其他人倒是反应不大,但是苏格格可就脸色大变了。
由于金寻雁被禁足,福晋便将表演才艺的机会给了她,这会儿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她正在台下憧憬着待会在台上能一展琴技,在弘历面前留下美好的印象呢。
不料一抬头就看见弘历离场的身影,她登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爷……走了?
那待会轮到她表演了,他还没回来怎么办?
今晚……爷还会留宿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