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乱象久矣,城隍离位,擅离职守,故有恶妖假替神位,食人间精气,以润修行,罪不可赦。”
陈九衣衫一摆,上前半步,点燃手中三支香烛。
三缕青烟升起,黑夜中的三缕白烟直上天穹,通达九天。
“哗啦!!”
风雨大震,雨水落在了案桌上,落在了先生的身上,可那香烛却没有半点熄灭,青烟更是没有一丝断绝。
“轰隆……”
这场风雨忽如其来,不过半刻,便听雷声轰鸣,云层之中亮起闪光,仅是一眼望去,便叫人心中发冷,太过骇人。
明月楼中,大风吹进了屋里,白凝连忙起身去关窗。
哗啦之声响彻耳边,又听一声闷雷自云层中来,些许光亮,便照亮了整个五川。
白凝心中一骇,连忙关上了窗。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桌上趴着的小狐狸道:“真打雷了!?”
而且,这雷,未免也来的太过古怪了些吧。
狐九睁开双眸,有些迷糊的说道:“这才到哪?一会还有更大的。”
它早已习惯了。
当初在江宁时候所见的紫霄神雷,那才叫一个大。
白凝有些呆滞的瞧着这小狐狸,心绪却是难以平静。
神仙手段都是这样的吗?
视线挪移,落在那清河边上墙角下的老乞丐。
他坐在墙角,瞧了一眼天上。
“果真是雷劫。”老乞丐口中呢喃了一句。
果然啊,这陈九,到了哪里都能引来天劫。
若是哪日想寻他了,追着天劫去,必定是他陈九错不了。
这数百年里总归的天劫数量加起来,甚至都不如陈九一个人挨的多。
这家伙,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陈九沉声静气,声音传遍八方四海,口吐敕令:“世有规矩,错自陈某而起,自由陈某而终。”
“故,吾立下《城隍正神册》,录大乾三百六十一城隍神位,阴差、巡游数千不止,此册可为约束。”
陈九目光如炬,直视苍穹。
雷劫本是还在酝酿,却已有怒气,眼下那人所行,乃是篡改律令之事,本就是逆天道而行。
事到如今,却不得不罚。
“噼啪!”
惊雷声起,似是一条巨蛇将那天穹一分为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白光照入千家万户,朝着河岸边打望的人无一不是被闪着了眼,晃了神色。
无数道惊恐的叫声在五川坊中响起,屋里的孩童躲在了角落处,甚至还有大人都心生畏惧,躲在了床上。
雷劫直奔那儒衣先生而去。
陈九沉默了一下。
却见他抬起手来,对这那落下的雷劫轻轻一点。
“咔。”只听一道碎裂之声。
雷劫如同瓷碗破碎一般,在刹那间停滞下来。
而陈九却只是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来,继续册封《城隍正神册》。
不远处墙角下的老乞丐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他的衣衫早已经被雨水浸湿,眼中却是道不尽的震骇。
“碎,碎了……”老乞丐失神念叨着。
他这一生,也曾剑开山峦,也曾到过南域平妖兽之乱,却也从未露出过这般惊骇的目光。
仅是一指,便没了天罚。
而非实质的雷劫竟是在这一指之下,化作漫天碎片,犹如星光点点,坠落世间。
老乞丐伸出手来,见那一点星光落入掌心之中,却如同飞雪入手一般,即刻散去。
“这不合常理,这不合常理……”老乞丐深吸了一口气,摇着头口中不停的念叨着。
雷劫怎么能像瓷碗一般被打碎。
这才是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陈九指尖抹过案桌上的《山河敕令法》以及《城隍正神册》,说道:“吾以《山河敕令法》,重正世间规矩。”
“身为城隍,当护国庇民、统辖亡魂,身有浩然正气,纲纪严明,无处无私……”
先生眼中威严不止,沉声道:“旧律已破,当立新规!”
敕令一落,在那冥冥之中,却是已有规则正在悄然改变。
附加在各地城隍身上的枷锁尽数破碎,在那刹那之间,城隍身上的束缚尽数解开。
……
五川之地,乌云蔽月。
暴雨雷声落入万民耳中,犹有天塌之势。
江边嫩柳新抽的枝叶被雨水打落,在那雷劫之下,更有树木惨遭波及,燃起大祸,雨落不灭,最后化为一片灰烬。
先生抬起头来,取下发间玉簪。
玉簪化作一道青光,入手化作剑气横溢的仙剑。
在那规则破碎一刹,雷劫便已然落下。
“轰隆!”
这一劫,比起上一道强了数十倍不止。
雷声将五川坊中的惊恐的惨叫声尽数盖去,世间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一片寂静。
不止是五川,甚至连同着整个江宁都被这道雷霆所照亮,所过之处,百里不止。
江水涌动,水运也震荡起来!
……
酒安坊今年依是桂花飘香。
城隍老爷打点着亡魂册录,却是忽的心头一怔,手中之笔也掉了下来。
他的眉头微皱,看向了北方。
城隍老爷口中呢喃道:“出了什么变故?”
他站起身来,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城隍庙中。
他立于酒安坊的高塔之上,目光穿梭数百里,看向了北方江河交汇之地。
天道震怒,鬼神一道规则尽数被废。
不过几刻钟之间,大乾各地的城隍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