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广君腾的一声站起身,左手托着烧鸡,右手抬起,缓缓拔出身后的佩剑“登天”,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风泉,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师——弟——大——人——不——可——欺!”
“行了行了!”
风泉快被他烦死了,一屁股又坐回了石头上,抬头喝了口闷酒,道:“接下来怎么办啊?真的两军对垒了,你要砍我?”
“看情况吧。”
唐广君撕下了一条鸭腿,闻了闻,很香,道:“走一步算一步呗,说到底我是人族,而且是兵家,你知道什么叫兵家吗?天下大乱,苍生罹难之时,当有英雄出,平乱世,治天下,这些人就叫兵家,我们兵家向来都是打仗出生的,如今我一个身在雪域天池的人族兵家,你们妖族攻山,你觉得我真能袖手旁观吗?”
他悻悻然道:“我要是真袖手旁观了,回到兵家祖庭,掌门不把我一剑劈成两半才怪。”
“不会的。”
风泉笑道:“十四境剑修杀十二境,随意一剑都是七八块的,你想两半?想得美。”
“他妈的……”
唐广君有些苦恼。
“真要打啊?”
风泉还是有些迟疑。
事实上,风泉是妖族天下的寒门修士,从一只小妖一步步修炼起来的,从未倚靠任何人,这些年也没有任何朋友,而当年,星河境的风泉遇上了一样星河境的唐广君,两个人一起走了近百年的江湖,一起到了十二境,他此生唯一的朋友就是唐广君,但天意弄人,偏偏就在雪域天池碰上了。
唐广君又灌下了一大口酒,道:“依我之见,以雪域天池为界,北方归妖族,南方归人族,这样太平相处不好?偏偏你们北方四族天天嚷嚷着要南下南下,真打起来也不能怪我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风泉皱眉道:“这些年妖族天下变化极大,新降生的妖族极多,一座山头上到处都是妖,密密麻麻,不南下的话马上连祖山都没有插脚的地方了,何况南不南下这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妖祖大人要是能听我的就好了,我直接传位……”
“哈哈哈哈~~~”
唐广君哈哈大笑,指着风泉的鼻子:“你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不愧是你啊!”
风泉悻悻,摸摸鼻子:“我就想想,哪儿能跟你一样,真的就来了一个欺师灭祖,李信兵解离世,这事情传遍了天下,都快要被变成话本传奇在人族天下的江湖中人人传阅了。”
“……”
唐广君沉默了,心头有些难过,其实他倒也真的不是想气死老头子,他当时的一席话确实是想羞辱老头子,希冀他能打开心结,自斩心魔,可是谁曾想老头子的心性这么狭窄啊,一气之下就真的兵解离世了。
世上谁会愿意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呢?
唐广君有些郁郁,自己诚然没有尊师重道,但也绝没到欺师灭祖的田地,掌门真是冤枉死我咯~~~
想到这里,他再次灌下了一大口酒,说什么,一醉方休算了,一会等自己醉倒了,风泉一剑把自己给砍了,死个痛快,死在风泉手里也总比死在别的妖族手里要好。
……
清凉宗。
夜幕降临,一群外门弟子在山道上立桩练拳、练剑,还有一些寒门弟子则背负着长剑巡弋山道,守着一座清凉宗,就在夜晚的清风雨露之中,一道灰白相间的身影飘然上山,他的速度并不快,但身形似乎隐匿在了光影之间,气息更是隐藏得不露分毫,以至于沿着山道到处都是清凉宗的弟子,却无一人能发现这人的到来。
清凉宗巅峰,祖师堂。
宗主赵隋广刚刚敬献完日暮的香火,踏步走出祖师堂的那一刻,就觉得清风雨露中伴随着一种别样的水运气息,并且还藏着一缕缕几乎细微不可捕捉的妖气,这一点点的妖气恐怕就算是十一境人族修士都未必能洞悉,祖师堂唯有赵隋广这位十二境才洞悉到了其中的玄机。
“何方道友?”
赵隋广微微一笑,道:“既然登临我清凉宗祖师堂,何不现身一见?”
清风雨露之中,一道灰白相间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他单足踏地,赵隋广眼前的山上、上下的烟火人气尽数消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清凉山山巅,已经进了对方的小天地中了。
“不妙!”
赵隋广暗暗叫糟,直接祭出了本命法器,一尊涌动着磅礴气息的青色巨鼎,当初正是用这青色巨鼎耗尽了十一境杦栀的灵气,后来老祖才轻松将其剑心打碎,如今宝鼎祭出的瞬间,就硬生生的在赵隋广身周撑开了一道数百丈的小天地,开始挤压对方的天地禁制。
“不愧是清凉宗宗主!”
对方哈哈一笑,再次向前踏出一步,顿时天地禁制的压迫感愈发的强悍,他看着赵隋广,笑道:“虽然清凉宗依旧由老祖赵景煜坐镇,但在我看来,就算是赵景煜哪天真的飞升了,我看宗主也一样能独当一面,能撑得起这一整座的清凉宗。”
“道友到底是何人?”
赵隋广眉头紧锁,道:“道友说这席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想离间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怎么会?”
来人淡淡一笑:“世人皆知清凉宗老祖赵景煜、宗主赵隋广,父慈子孝,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挑拨你们的父子关系?”
赵隋广咬牙切齿,他虽然已经祭出了本命法器,但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