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花衬衫被揍翻。
“她是我的人!你敢动我的人!”
一团混乱,那人被花衬衫那一群捅了刀,血流满衫。
她被绳子所缚,捆得紧紧的,不能逃,再怎么喊“救命”都没有用……
后来,再后来……
“妞妞,对不起……”
她不要听对不起。
她不想看见这张脸。
不想……
那以后,总是做噩梦,花衬衫,流血,撕裂,满地的虫子和往她裤子里钻的蛇……
她在梦里喊救命,总是喊天不应,喊地不灵。
“绾绾?绾绾!绾绾你怎么了?”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是哭包吗?哭包会帮她,会带着一大帮子小弟来给她撑腰,可是,哭包不在了,不会是哭包……
“绾绾?绾绾别哭,有我,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我是哭包,是你的哭包啊,别怕啊……我来救你!哭包会救你的!”
她啜泣,“不是……不会有人救我……哭包走了,哭包跟凌京涵走了,他不会再来救我了……不是我的哭包了……”
十年,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凌京涵”这个名字,却是此情此景。
黑暗中,粟融珵紧紧抱着她,无言。
他以为这个名字已经在他们之间远去,却不曾想,原来她依然记得,梦里亦不曾忘记……
人,在睡梦里最不设防,梦呓,道出的往往是真言,他以为已经埋葬在多年前的名字,在这样的夜里被翻出来,此时此刻,他痛,她是否也痛?
“妞妞……妞妞乖,不哭。”他哽着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脸,“是你的哭包,你的哭包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哭包会救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着,都有哭包会帮你,珵珵永远都是你的哭包啊,你要记得……”
他不知道梦里的她是否听见自己的话,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珵珵是你的哭包,永远都是你的哭包……
她在他怀里抽泣起来,说着他听不清的胡话,什么蛇,什么虫子,什么救命。
他还狐疑,妞妞不是胆子很大,不怕这些吗?但是,此时此刻的妞妞哪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抱着她轻声哄,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小孩儿那样,喃喃低语,
辛绾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一回妈妈带着辛缇走了,她当天晚上就生了病,抱着哭包的手臂睡觉,史馥阿姨就在一旁看着她睡,还给她哼歌,声音可温柔可温柔了……
珵珵是小哥哥了,要照顾好妞妞知道吗?
妞妞,阿姨把珵珵交给你了,拜托你一直看着他,一直陪着他,好不好?
“史阿姨,对不起,珵珵不要我陪了……”
梦里,她呓出的这句话依然模糊,却被他听清楚了,如雷轰顶……
他抱着她,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再次沉沉睡去,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粟融珵第二天醒来,身边已没有了她。
他睁开眼,头有些痛,她睡过的位置尚温,昨夜种种涌入意识,他一蹦而起,光着脚就往楼下跑,大喊着“绾绾”。
粟振骂他,“一大早咋咋呼呼,要当爹的年纪了还不懂得稳重?”
辛绾从厨房里出来,笑容像窗外的晨光,“起来了?早上吃馄饨好吗?”
他站在餐厅里愣住,昨晚的一切,到底是她的梦,还是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