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烽来说,回到浍州之后面临的各种事情几乎要比在寿州时更忙,更操心。
在寿州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局面控制下来,而回到浍州,几乎所有的事务都要压在自己身上,都需要自己来拍板,在防御守捉使府这个幕僚体系尚未真正建立起来时,江烽就不得不这样咬着牙关撑着。
淮右这个摊子实在膨胀得太快了一些,以至于江烽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无人可用的局促。
三州之地,就这么骤然交到自己手中,中低级官员还好说,可以勉强暂时用着,但是被蚁贼肆虐过后的浍州和寿州几县面临的事务都极其繁重,这就对县这一级官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从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再到经学博士、市令,这些县一级官员虽然位卑但事繁,且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手中权力也算极大了,所以不可轻忽,一时间要找齐合格合适的吏员,也根本不可能,只能勉强应付着。
就算是陈、黄、许、鞠、谭等光浍二州的望族大姓已经明确表示向江烽效忠了,但是身份也决定了他们这些子弟担任吏员那也就免不了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但现在手中无人,你也只能凑合着用。
这也是江烽一直竭力想要把学堂办起来的一大主因,无论是武备学堂还是崇文书院,亦或是道藏所要兴办起来的道藏学堂,这些都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崇文书院被袁氏统治光州期间强行拆毁解散,现在重新建起来,但是要想恢复到之前的规模,重新发挥作用,仍然需要假以时日。
缺人,缺钱,缺粮,缺物资,一切都缺,唯独不缺地盘,这就是当下淮右的局面。
若是能缓上两三年,江烽自信可以把淮右这三州之地好好经营一番,但是现在各地乱象环生,江烽越来越意识到不仅仅是吴地大乱将起,淮北甚至河朔的局面也有风云动荡的迹象。
这几地都直接牵扯到整个中原江淮,也就是说,整个还有的北面和东面似乎都有不稳的征兆。
而这大乱一起,自己刚刚才拿下的寿州会不会被卷进去,能不能置身事外将息元气?
还有那淮北和吴地乱局一起,都直接杵在寿州眼皮子地狭,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被动的等待,隔岸观火,还是主动的投入进去,火中取栗?
这些问题都困扰着江烽,这个时候江烽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可以全方位的沟通交流的人,这让他无比的郁闷。
不是说崔尚、陈蔚和杨堪张挺他们不值得信任,而是他们只能在某一个方面某一个领域帮助自己。
比如崔尚为自己的战略发展规划出谋划策,但更多的是倾向于军事方面;又比如陈蔚,他更多的是从政务方面来帮自己,而且具体政务;而杨堪和张挺也主要是军事上,他们更侧重于军事训练和具体战术的层面。
而更值得信任的张越和罗真,罗真囿于其专注的领域,若是你和他谈一谈术法器械的设计,那谈个两三天都没问题,但涉及其他,那还是免了;而张越,他更多的心思已经放在如何将第三军打造出来上了,对他来说,专注于此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现在还暂时没有那么多精力开过问。
其他一些人,诸如邓龟年、秦再道、许子清、杜拓、王煌、丁满、郭岳等人,局限的范畴就更狭窄了。
当然并不是说和这些人的谈话沟通交流就不重要了,而且还相当重要,和他们的经常沟通,能进一步加深彼此的了解,巩固双方的情谊,同时还能倾听他们的一些想法,并给出自己的建议。
另外也能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自己的构想,尤其是关于淮右未来发展的一些想法,给他们更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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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入浍州城,王邈心情很是复杂。
没想到走了一大遭,最后还是要来浍州。
不过他并不后悔,没走这一遭,他就不知道河朔现在的情况,也清楚蔡州的真实情况,起码这一趟走下来,他能明白为什么江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从一县之地膨胀到三州十县之地,虽然三州十县成色有些不足。
但就凭江烽能一举拿下寿州,王邈就觉得也许这一趟就是自己这十年来自己四处浪荡漂泊的归宿了。
他是第一次来浍州,但是感觉得到,浍州表露出来的这种浓浓的生机。
这几个月里,他去了蔡州,也专门走了一趟河朔三镇,甚至最远走到了营州、平州、蓟州、檀州这一线。
河朔地区的破败萧条,营州、平州、蓟州和檀州这四州倒是看起来有些兴旺之气,只可惜已然彻底被契丹人所侵蚀,现在俨然成为契丹人南下的根据地。
按照王邈的判断,少则三五年,多也不会超过十年,吞并了营平蓟檀四州了的契丹人绝对会大举南下。
而且在契丹人的西侧还有一样野心勃勃的吐谷浑人,他们盘踞着蔚州、妫州、武州、新州和儒州五州之地,也一样虎视这河朔之地,王邈可不认为吐谷浑人和大梁之间的利益关系就能让他们放弃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不染指河朔。
河朔北部一带的胡化很严重,像营平蓟檀四周基本上都已经是南下的契丹人占到了接近一半,还有大批的靺鞨人、奚人和吐谷浑人也生活在这里,汉人只占到了一半,而且还在不断的被挤压得向南逃亡。
想到契丹大举南下牧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