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尼玛是什么牌子?”
孙茂一家走后,三叔便是疑惑问道。
以前他在东苑干过活,见过一些世面,也知道一些服饰大牌,曹尼玛还真没听说过。
“阿玛尼吧。”
林骁道。
“这老狗比。”
三叔气笑了,连牌子名字都记不清,就敢跑来炫耀,也是没谁了。
傍晚。
夕阳似火。
映照得小分水一片璨红。
“林骁,你那酒……”
三叔欲言又止。
“一会叫豹哥随便喝。”
林骁笑道。
哪能不知道三叔的意思?
老豹,苦命人,老实人。
生在这块土地,长在这块土地。
唯一一次走出小分水,还是因为高血压倒在田地里,被三叔发现送去城里医治。
老婆平时还正常,偶尔发病起来,疯疯癫癫,生孩子那会,一发病孩子饿了都不知道喂奶。
本来说,自己不成器,还可以指望孩子。
熟料,生了四个孩子,全是女儿,还全是弱智。
咬咬牙,再生一个,终于是个儿子了,中年得子,多幸福的事,结果还是弱智。
生活没有盼头了,可还得活下去不是?
邻居这些年,别的没有,但苦力活帮衬了不少,从无怨言,也不邀功。
林骁依稀记得,当年自己打破孙华脑袋,孙茂带人打上门的时候,老豹还试图拦人,一个劲地说好话,结果被孙茂扇了俩耳光。
见林骁这么说,三叔拿酒去了。
这回林骁带的酒,乃内院顶级特供。
所谓的顶级特供,就是内院自己也没多少,到林骁手里是三坛,这已经是顶天的待遇。
内院那几个元老,一人也就两坛,也是听说林骁回老家过年,才给林骁多带一坛孝敬长辈。
当然,这些三叔并不知情,只知是内院特供,如果知道连内院都限量,恐怕他自己都舍不得喝,更别提请老豹喝。
破败的篮球场。
长根和小仙仙面对面,拿着篮球,你拍给我,我拍给你。
“长根哥哥,我要玩。”
老豹的那个傻儿子留着口水,长长的浓涕都快挂到嘴边,吸溜,回去了,又慢慢流出来。
“给。”
长根把球扔过去。
傻男孩高兴地胡拍乱打。
“长根叔叔,我也要玩。”
小仙仙道。
“五娃,球给仙仙。”
长根道。
傻男孩什么名字,村子里鲜少有人知道,反正大家都叫小名五娃。
实际上,五娃比长根还要大好几岁,但他就叫长根为哥哥。
“五娃领旨!”
五娃学着电视上应了一声,把球扔给仙仙,仙仙又把球扔给五娃……
另一边,家里杀羊,闲腥味重的庄芸芸出来溜达,嘴里含着阿尔卑斯棒棒糖,看向这边,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忽的,眼睛咕噜噜一转,玩心大起,拿出手机拍了个小视频,发到闺蜜群里。
配问:大千世界,众生百态,无奇不有!
“哇,芸芸,你这是去哪个山旮旯里了啊。”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看那个傻孩子,鼻涕都快能吃进嘴里了。”
“这哪是人啊,这跟牲口有什么分别,芸芸你快回来,别不小心被传染出什么病来。”
“哈哈哈,不行,我肚子疼,还五娃领旨,这是傻子么,哈哈哈哈。”
啪!
手机被打落在了地上。
五娃吓坏了,别看他傻,但个子不小,毕竟十八岁了。
“你这个死傻子!”
看见自己手机屏幕开裂,庄芸芸捡起手机,再抱起篮球,怒气冲冲就杀了过去。
来到五娃面前,篮球使劲往五娃头上砸,直把五娃砸得晕乎乎的,又往五娃膝盖处狠狠踹了一脚,五娃吃痛摔在地上。
没完,还用那坚硬锐利的鞋跟,一脚接一脚,往五娃身上踹,“傻就别出来玩啊,还学人玩篮球!老娘的手机都被你给砸烂了,你给我赔,赔不起老娘我就扒了你的皮!”
边踹,边厉声骂街,一不小心,口中的棒棒糖掉在地上。
五娃仿佛天生就不会哭,即便被那尖锐的鞋跟踹得疼得厉害。
此刻一眼看见那五颜六色的棒棒糖,顿时眼睛一亮,就要伸手去捡。
“疼……”
鞋跟踩住了他的手,他抬头,可怜兮兮道。
“傻子,想吃糖?”
庄芸芸鬼点子又来了。
五娃点头。
庄芸芸用鞋跟把棒棒糖给刮到自己身后,又是拿出手机,开了个视频聊天,“姐妹们,给你们看好戏。”
“傻子,按照姐姐说的做,你就能吃到糖了哦。”
这一刻,庄芸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就连那些通过视频聊天看到这一幕的女孩,都充满了兴奋。
人性。
在外面,她们是千金小姐,说话做事都得顾及颜面礼仪,顶多就是干些恃强凌弱的事儿。
但现在,来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有熟人,有的仅仅是一帮,在她们眼中如同牲口的乡巴佬。
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存在社交礼仪,不存在身份颜面,更不需要担心后果,可以歇斯底里发泄她们骨子里丑陋的一面。
“走开!”
这个时候,长根冲了过来,使劲把庄芸芸推倒在地上。
“五娃快走!”
长根抱起小仙仙,撒腿就跑,五娃似乎很听长根的话,看了看那充满诱惑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