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蝶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她看着病床上的夏母,黑漉的杏眸里已经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她反握住了夏母的手,“妈,别说了,我去叫医生,你一定可以好好的。”
夏母缓缓摇了摇头,“小蝶,妈已经不行了,难道...妈最后一个心愿你都不能达成么?比起一个顾夜霖,你宁愿要你妈妈死不瞑目,眼睛都不能闭上?”
夏小蝶眼里的泪水像挂了线的珠子般纷纷砸落了下来,她痛苦的看着夏母,“妈,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逼我?我这里很疼,真的很疼很疼...”
夏小蝶用手按着自己的心房。
夏母抬手,摸了摸女儿满是泪水的小脸,“小蝶,你怨妈妈恨妈妈吧,但是,妈妈的临终遗愿,你必须达成,要不然...要不然...”
夏母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因为咳得太急了,她一口血都喷了出来。
夏小蝶的衣服上,手上都是血,烫的,烫的她整个人一缩,然后四肢百骸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妈...妈!”
夏母死死的握住夏小蝶冰冷的小手,几乎是掐住了,“小...小蝶,妈妈不行了,难道...你还不肯说么?”
夏小蝶被泪水模糊了眼眶,全身都在疼,整个人像置身在深渊里,绝望,无助,而孤独。
她颤了颤双唇,哽咽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我...我夏小蝶发誓,我此生之年都不会跟...顾夜霖...说爱,要不然,要不然我妈妈就...永远不得超生。”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夏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抬手,抚上了夏小蝶的小脸,这么一刻她看着自己才19岁的女儿,她很早就离婚离开了夏家,是这个女儿在很小的年纪就支撑起了这个家,别的女孩儿享受到的呵护与关爱,她的女儿没有一天享受过。
此刻夏小蝶痛哭不已,她莹弱的香肩不停的颤动,她这么一走,她的女儿就是孤儿了。
以后,她没有家了。
夏母突然觉得心疼,心里疼的快要死去了,这么一刻她突然觉得愧疚,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夏母眼眶一热,有两行泪水快速的滑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小蝶,妈妈是爱你的...”
夏母的手滑落了下来,闭上了眼。
夏母走了。
妈妈走了。
夏小蝶缓缓收力,抱紧了妈妈,心里的疼痛无法排遣,她撕心裂肺的叫道,“妈!”
......
墓岭里。
杨母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前方的女孩,夏小蝶跪在墓碑前,将手里的祭品一样一样的摆放在了夏母的墓碑前。
夏小蝶很安静,她也穿着一身黑衣,清纯的乌发扎了马尾,发上插着一朵小白花,衬的她一张明媚小脸苍白无血色,她已经跪在这里很久很久了,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杨母太心疼了,这些年杨母真的将夏小蝶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的,这个女孩才19岁,但这几天她经历了人事变迁还有生离死别。
“小蝶,节哀顺变。”杨母伸手摸了摸夏小蝶的脑袋。
夏小蝶抬头,她黑漉的杏眸里没有泪,拉住了杨母的手,她缓缓站起了身,“伯母,我们回去吧。”
杨母是真的宁愿夏小蝶扑在她怀里,软弱的痛哭一场,而不是这样神色麻木的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小蝶...”
“伯母,我没事,杨凯还好么,是不是还在昏迷?”
提到杨凯,杨母的神色也变得消瘦苍白,她点了点头,“杨凯的情况不容乐观,一直在昏迷,医生说...说杨凯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杨母的眼眶红了。
夏小蝶伸手,轻轻的抱住了杨母,“伯母,对不起,都是我妈,是我妈害了杨凯。”
如果夏母没有伸手推杨凯的话,杨凯就不会出事了。
杨母忍住泪意,叹息了一声,“你妈都去了,杨凯现在还躺床上,再提这些还有什么用,小蝶,杨凯的事情跟你无关,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么?”
“虽然你妈去了,但是还有我,有你伯父,有杨凯,以后我们杨家就是你的家,你不是一个人。”
夏小蝶缓缓勾了一下唇,她将冰冷的小脸贴在杨母温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伯母,谢谢你。”
......
夏母去了,杨凯在医院里昏迷,夏媛媛因为涉嫌欺诈和绑架被抓走了,近期会判刑。
杨母让夏小蝶去杨家住,还为夏小蝶准备了一个温暖的房间,但是夏小蝶婉拒了,她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晚上,寂静无声,夏小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了妈妈,妈妈在吐血,还对她说---此生之年,你都不能对顾夜霖吐露你的爱意...
她梦到了杨凯,杨凯握着她的肩,对她温暖的微笑---小蝶,我们之间就算做不了恋人,你也是我最好的妹妹...
妈妈和杨凯都走了,离她越来越远。
妈妈!
杨凯!
夏小蝶在梦里呼喊,但是她的喉头发不了音,怎么都叫不出声。
蝴蝶蝉翼的羽捷一颤,夏小蝶倏然睁开了眼。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视线里都是黑的,耳畔没有声音,寂静的让人头皮发麻,她额头上都是冷汗,但是眼睛干涩,没有湿意没有泪花。
夏小蝶躺在床上,两分钟后她动了动,伸出小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纤白的手指动了动,她翻开了那串熟悉入骨的电话号码。
脑袋里浮